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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珍擠出一個笑容,盯著李越和的眼睛,「不,別說自己不好,你真的很好,很好很好。」

李越和的思緒飄的遠了些,「很多時候,人們都在說原生家庭這個概念,你肯定也不陌生。你知道,我是個做技術的,不懂這些,也對這些玄之又玄的社會學概念不屑一顧。可直到這些時日,漸漸從這段感情中抽離出來,再理性回溯,我才明白,大概原生家庭帶給我的傷害和痛苦,直到此刻我都沒能釋懷吧。」

張珍點點頭,復又搖搖頭,她利用網際網路查到過李越和父親的資料,也偶然間檢索到了李建安的花邊新聞和不良傳聞,只是那段往事已經太久,無論怎樣回顧都帶著時代的遮蔽,看不真切,讀不明白。

李越和沒給張珍將疑惑問出口的時間,便兀自說下去,「我少年喪母,獨在異國,沒有人告訴過我,正常的夫妻關係、親密關係該是怎樣的。直到現在,我都想像不出一個健康的家庭的模樣。」

「我會的,只是豎起全身的尖刺,一遍遍用傷害愛人的方式確定自己是否被愛著。大概,很變態,對麼?」

「所以,跟我在一起,會很累,很痛苦。這對你這樣的姑娘,是個災難。」

「禍害一個人十幾年便已經夠了,我得讓他看到,我也會慢慢變好,我得對他負責。這輩子啊,我再也不會這樣禍害第二個人了。」

張珍心中有幾分動容,她向來不是鑽牛角尖的女人,此時得到明確的拒絕便不再糾結,「你愛人會等你麼?」

李越和心中不帶有一絲遲疑,「他一定會的。」

張珍笑了笑,心中很為他們開心,卻猶有疑問,「你們相戀這麼多年,到底為什麼沒結婚?」

李越和向來不避諱自己的愛人是同性,此前未明說只覺得沒有必要,此時他真心把張珍當做朋友,又覺得自己須得為陳遠正明身份,便直截了當的說,「你可能存在一些誤解······」

「小珍,我的愛人是個男人啊。不過這也不是我吊著人家這麼些年的理由,結婚的機會有很多,是我總想些有的沒的,又總想找個最合適的時機。」

張珍的嘴巴再次張成一個o,她說不出話來,也不知該作何表示。

李越和見她這副樣子便揉了揉她的頭髮,低聲說,「這本來就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等你遇到了真正想要共度餘生的人就會明白,只要是對的人,無論是男是女,是老是幼,是貧是富,都無所謂的。」

張珍撇了撇嘴,嘟囔著說,「我都30歲了,還有機會找到這樣的人麼?」

李越和笑了,拍拍她的肩膀打氣,「當然有了。你看,哥哥都40了,也才剛剛明白很多愛情里的道理啊。」

送走張珍後,他心情好極了,所有的執拗、糾結都在這場寬人寬己中平復展開,他放下了那些礙人的包袱和驕傲,露出最真實的模樣。

放下這些包袱後,他整個人都輕鬆快樂了許多,也終於接地氣起來。他開始頻繁在人前人後提起自己遠在北京的乖巧的兒子,言辭里全身幸福和驕傲,與最平凡的中年人無異;他開始將愛人時時掛在嘴邊,好的說壞的也要說,惹得張珍大罵虐狗還不知收斂,像陷入婚姻枷鎖的油膩男人一般模樣。他會在每月休班的檔口坐著大爺的拖拉機搖搖晃晃的一路顛到縣城,為他的家人挑挑揀揀,置辦些沒什麼用處的禮物。

他不信鬼神,從不將願望與幸福寄託於虛無縹緲的宗教,他既不指望命運會慷慨饋贈,也未曾做過需要神佛寬恕的虧心事,一輩子只知爭取二字。可當他目睹了布達拉宮前一路跪拜的信徒,卻不由震撼動容。

於佛前,他第一次彎腰合十,心中默念:陳遠幸福快樂,陳越健康成長。

人生前四十年都未曾做過,也不屑去做的事情,這些日子他統統做了個遍,可他竟覺得這一切都還不賴。

他本就愛慘了陳遠,愛極了陳越,本就時時將自己的小家庭放在心裡,又何苦來遮遮掩掩,故作姿態。

在藏區最廣袤的天地中,他終於明白了無論怎樣,愛都不是羞恥這個再簡單自然不過的道理,也學會了順從內心,順從萬物刻在人基因和靈魂中的法則。

他變了很多,卻又什麼都沒變。

第四十六章

樂音第一部 自製劇《老胡同》在19年的夏天搬上電視,以流暢緊湊的劇情,複雜立體的人物形象和精緻的服化布景見長,展示出上世紀九十年代胡同青年的生活與成長,對時代的高度還原和精良的故事使這部劇迅速在豆瓣收穫71的高分,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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