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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棠低下頭沒由來地說了一句。
「你比他擁有的多。」
鹿之綾道。
比起薄妄,他擁有的太多太多了,況且,薄妄也不是搶了他的,薄妄有自己的能力。
聽到這話,薄棠掀眸深深地睨她,嗓音低沉,壓著某種克制不住的情愫,「我羨慕的不是大哥能成為繼承人。」
「……」
鹿之綾垂眸看著他,被火光映亮的臉沒什麼表情。
她什麼都沒追問,讓薄棠的話就這麼終止。
薄棠苦澀地笑著,也沒再繼續說什麼。
他就蹲在她的身旁,靜靜地聽外面的雨聲。
忽然,他痛楚地低哼一聲。
鹿之綾看過去,就見他伸手握住自己受傷的手臂,面色慘白,包了一圈又一圈的紗布本來黏著血已經幹掉,被他這樣一動又被血染紅。
顏色極深。
他這個傷最好是縫線,但困在這裡也只能簡單處理。
「要不再上一遍藥吧。」
鹿之綾道。
「好。」
薄棠大概也是痛得受不了,抬頭看向旁邊的保鏢,卻見幾人都已經站在牆邊睡著,連本來在踱步的封振也坐在餐凳上頭一下一下往下點,睡過去了。
薄棠無奈,「算了,就這樣吧。」
鹿之綾看一眼他的手臂,道,「你把醫藥箱拿過來。」
薄棠有些愕然地睨向她,本來失落的眼中又生出絲絲喜悅來,喜怒完全形於色。
「我給薄妄包紮過傷,還算熟練。」
她淡淡地添了一句。
薄棠似乎並不受這句話影響,走到旁邊拎起醫藥箱,又搬了一張餐凳坐到她旁邊。
鹿之綾把毛毯放下蓋在腿上,抓過他的手臂仔細檢查了下來,然後拿出剪刀直接把包了一圈又圈的紗布從中剪開,慢慢翻到傷患處。
鮮紅的肉和紗布已經黏連在一起。
保鏢確實弄得馬虎了點,藥也上得不均勻。
「撕吧。」薄棠把頭轉過去,摒住呼吸不去看。
「……」
不知道為什麼,她忽然想起薄妄,那個男人拿傷痛當飯吃,滿不在乎,全然沒有懼意。
鹿之綾收回視線,然後順著他傷口的方向將紗布撕下來。
「嘶——」
薄棠疼得直吸氣,臉色更白了,回過頭見自己手臂上那麼長一道血口子,呼吸更重。
「我再給你上一遍藥,等藥干一點再給你把紗布包上。」
這樣下次解的時候就不會這麼疼。
「好。」
薄棠很聽話。
鹿之綾拿起藥棉按在他傷患處,薄棠疼得整個人都靠到牆壁上,手臂一片冰涼。
「好了。」
鹿之綾給他擦完藥,將藥瓶擰起來,又倒一顆消炎藥遞給他,「你傷有點重,吃顆消炎藥吧,要是發燒就不好了。」
「好,我聽你的。」
薄棠攤開掌心,看著她蔥白的指尖將藥落下,一片藥掉進他的手心裡。
他伸手握住。
鹿之綾擰開一瓶水遞給他,薄棠含著藥服水咽下。
她又將瓶子接過來,擰上瓶蓋,一連串的動作無比自然,薄棠的嘴角含著笑意,「有一次我被那些孩子欺負,你也是這樣給我上藥的。」
鹿之綾抬眸睨他一眼,眸色微冷。
又來。
「他們都睡著了。」薄棠定定地看著她,「我就是想和姐姐說會話。」
「我說了,沒有以前,不必再提。」
鹿之綾蹙眉。
「可那對於我來說,是最寶貴的一段記憶,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他低聲說道。
「我沒有資格要求你忘記,但有資格請你不要再提。」
她道。
聞言,薄棠注視著她,長睫顫了顫,好一會兒都沒有說話,大概是沒想到他替她擋了一刀,她還會這麼冷漠。
鹿之綾也發現,她對薄棠態度稍微好一點,他就想跟她談談十幾歲時候的事,想把兩人之間的親昵拉回幾年前。
她不想提,一絲一毫都不想提,更不想漏一點風去薄妄那裡。
鹿之綾想著拿起紗布道,「我替你包紮吧。」
「……」
薄棠無聲地看著她,不是說等藥干一點再包麼?
「挺晚了,包完再睡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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