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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薄棠又讓自己的助手幫忙立碑埋土。
鹿家出事後,鹿之綾身邊除了封叔和阿唐就再無別人,從前所謂的家族盟友、遠房親戚一個都沒有出現過。
第一個來悼念的竟然是薄棠。
鹿之綾很是感激,她朝薄棠的方向重重地低了低頭,「謝謝你。」
「我們是朋友,應該做的。」
薄棠蹲在她身邊幫忙往元寶盆里扔冥紙,一雙眼掠過封振和那個年輕男人,視線停在男人過於優異的面容上許久。
「封叔邊上的是誰,我怎麼沒見過?」
薄棠邊扔冥紙邊問道。
「一個哥哥。」
鹿之綾道。
薄棠知道鹿家兒子多,只當是旁支的哪個哥哥,也就放下心防,不再提什麼,只低聲安慰著鹿之綾,「姐姐,我知道你現在很難過,但你一定要堅持下去,總會有春暖花開的那日。」
一定要堅持到他成為薄家繼承人的那天,到時,他就能將她接走。
家人都沒了,鹿之綾的眼睛也早就看不到春暖花開,但對於朋友的善意,她還是全盤接受,不斷點頭。
兩人說了許久的話,墓碑一座座立起來。
薄棠蹲太久,腿有些酸累,便站了起來活動。
他低眸,就見嶄新的鞋上沾到黑沉沉的泥,這讓他的眉頭不悅地蹙起來。
他的手帕剛剛給鹿之綾擦眼淚了。
他越看那泥越煩躁,目光掠過一旁斜靠著的墓碑,他看一眼跪在那裡的鹿之綾,正要走過去,忽然就感覺一道銳利的目光投過來。
「……」
薄棠抬起頭,就見鹿之綾嘴裡的哥哥此刻正站在一塊墓碑前看著他。
男人的臉上沒什麼表情,但一雙漆黑的眼裡似乎帶了兩分看透的譏笑。
薄棠年紀比鹿之綾還小一點點,當場有種被人看穿的窘迫,心下一慌,就往後退了兩步,踩到更多的濕泥。
他強行穩住自己,不示弱地朝男人看去。
男人身上的襯衫一看就是廉價貨,洗得發白,衣領、袖口明顯因為穿得太多次有些毛邊。
鹿家都淪落了,他這種旁支的親戚自然也落不到什麼好,就這樣的人憑什麼用這種目光盯著他。
薄棠眼底的冷意一閃而過,隨後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容向他點了點頭,「辛苦。」
男人冷笑一聲,繼續替鹿家人埋碑。
薄棠強忍著心底的不適不去管鞋上的泥,陪著鹿之綾說了很久的話。
墓碑快立完的時候,助手過來說話,「大少爺,夫人來電話,說是出國的手續已經辦妥了,催你回江北。」
「我知道了。」
薄棠點頭。
聞言,鹿之綾從地上站起來,感激地道,「薄棠,謝謝你能過來。」
她跪得太久,雙腿有些站不直,膝蓋處有些彎著。
薄棠站在她面前,凝視著這張沒了昔日笑容的臉,忍不住伸出手輕拍她的手臂,「姐姐,振作一些。」
「好。」鹿之綾點頭,「你快回去吧,別讓你母親著急。」
薄棠從口袋裡拿出一張卡片遞到她手裡,「這是我的號碼,記得打電話給我。」
鹿之綾又點頭。
兩人站在一起又說了些話,薄棠才有些不舍地往外走去。
鹿之綾站在原地,一直到聽不到薄棠的的腳步聲後才跪回原來的地方。
一座座墓碑在她面前立起來。
二十三座墓碑,她的名字出現在每一座墓碑上。
鹿之綾立。
鹿家的立碑人只剩下她一個。
夕陽斜下,三人都一整天沒吃過東西,封振怕鹿之綾跪傷,幾乎是強迫性地把鹿之綾拉起來往外走。
「小姐,夠了,老爺子老太太他們都知道你的孝心,你累垮了他們的在天之靈也會不安。」
鹿之綾沒有拒絕的空間。
她的腿疼得讓她想鋸掉。
到了墓園外面,她忽然聽到男人諷刺的聲音響起,「你這個小男朋友也不怎麼樣啊。」
鹿之綾有些迷茫地看向他的方向,什麼都看不到。
她不知道他的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男朋友,別胡說。」
封振皺著眉道。
阿唐嗤笑一聲,逕自往前走去,看著來往的車輛等計程車經過。
鹿之綾沒心思去想這句話的真正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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