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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歲前的記憶沒了。

之後便在北港掙掙扎扎又活十五年。

很多個時刻他都在想,死了是不是比活著更痛快,直到他遇上鹿之綾。

他在江南過了最快活的三年。

想想好笑,天天睡在狗籠子裡的時候他沒想過自殺,替人頂罪變成少年犯的時候他沒想過自殺,被送進富婆房裡的時候他也沒想過自殺……

如今,他回到金碧輝煌、權勢熏天的薄家,他卻不想活了。

「砰。」

染血的匕首掉落在地。

薄妄異常安靜地躺在水裡。

他想了想,要是沒去過江南,他會不會這麼想死。

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過去都是可活可不活的狀態,而現在,不一樣。

鹿之綾把他推回薄家的理由毫無瑕疵,可她忘了一件事,什麼繼承人的位置,什麼潑天的財富,和他沒有任何關係。

他最喜歡做的事情是養她。

養不了了。

那就,算了。

氣溫愈發攀高的浴室里,薄妄緩緩閉上眼睛,搭在邊上的手滑落進手裡,腕上的鮮血很快將清水染色。

顏色暈染開來,就像在他的周圍鋪上一層淺紅的絲綢……

……

江南,出租樓里。

薄妄回家之後,聞達信守諾言把該還回來的都還回來了。

寂靜的臥室里,鹿之綾坐在床尾的地毯上,雙腿綣起,一雙纖細的手在黑暗中一頁一頁地翻著書。

她看不了書,可她就是想翻書。

只是她已經翻好幾個晚上了,依然沒能翻出薄妄以前看書時那種頻率的響動。

她連假裝,都假裝不出他還在的痕跡來。

饒是如此,鹿之綾還是固執地繼續翻書,一頁紙一頁紙地翻過去。

「叩叩。」

門被敲響。

鹿之綾動都沒動一下,封振擔憂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小姐,我知道你沒睡,我給你熱了杯牛奶,喝一杯再睡吧。」

「……」

鹿之綾沒有回應,只是做著自己的事。

「小姐,你這樣下去是不行的,白天拼命做事,晚上不睡覺,人怎麼撐得住啊。」

即使她不說話,封振也知道她肯定沒在睡覺,那張小臉都熬成什麼模樣了,「你開開門好不好,封叔陪你聊聊。」

「封叔,我沒事,我睡了。」

她道,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平和。

「要不,咱們再去看看心理醫生吧?」

封振以前聽鹿之綾說沒事,他就以為真的沒事,好在阿唐比他想得多,風雨無阻地陪這孩子看了三年的心理醫生,他也漸漸看出這孩子身上細微的變化。

所以,現在封振不敢再大意。

「……」

鹿之綾把一本書翻到尾,又從頭翻起。

「你看看,你不開心,小野都不睡覺了,一直在鬧騰。」

封振道。

聞言,鹿之綾的眼睛動了動,這才合上書本往外走去。

還沒走近狗窩,鹿之綾就聽到小野不安地用爪子在地板上扒來扒去,嘴裡哼哼唧唧的,情緒似乎特別煩躁。

鹿之綾不由得跪坐下來,伸手去撫摸小野毛絨絨的狗腦袋,「封叔,小野是不是受傷了?」

封振湊過來仔細觀察後道,「沒有啊,晚上吃的還是狗糧,應該沒什麼問題……不知道為什麼一直在鬧。」

「我們去找醫生。」

鹿之綾擔心小野生了病。

夜深人靜,路上連公交車都沒了,兩人只能打車來回。

小野做了一堆的檢查,沒有什麼問題。

最後診出一句,情緒原因。

回到家中,封振累得坐在沙發上就打起呼來,小野還在哼哼,一會扒地板,一會又來抓鹿之綾的裙角,似乎想要拉她出去,渾身充斥著從未有過的煩躁。

鹿之綾聽著,忽然想到醫生問的那一句話——

「這狗是你們剛領養的嗎?它和它前主人的感情怎麼樣?」

她猛然意識過來,小野也在想念。

鹿之綾伸出手揉了揉小野的腦袋,喉嚨里擠出來的聲音乾澀,「小野,我也好想他。」

小野嗚咽一聲,縮成一團趴在她的腳邊。

……

江北,神山。

一聲慘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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