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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次伸出手,這一次,她能看到的不止是異物,還有一點手指的輪廓……

她轉頭看去,這是一個臥室。

白霧朦朧著整個房間,模模糊糊,細緻處她根本看不清晰,但隱約能看到飄動的窗簾前擺著一架深色的三角鋼琴,牆壁上掛著油畫,而房門打開著,亮光透進來。

看著那道門,鹿之綾從床上坐起來,無聲無息地下床,光著一雙腳走向門口。

可能是她太久沒有看到外界的事物,突如其來的視覺畫面和光亮讓她頭暈目眩,有種說不出來的反胃感,腳軟得差點摔下去。

她不能倒下。

薄棠不知道她恢復了一點視力,對她不會防得太厲害,這正是她逃跑的好時候。

鹿之綾小心翼翼地走出門,這房子看起來很乾淨整潔,一點都不像用來綁肉票的。

她隔著眼前的白霧往外看,將模糊的場景記下來,陽台的落地門打開著,光線很亮……

她似乎已經昏睡了一個晚上。

這是樓上,她得想辦法下樓才能逃出去。

忽然,她耳邊傳來一點細小的動靜,是有人在放水。

鹿之綾心底生出緊張,她看向周圍,想找把刀什麼的,但她眼前模糊,對一些小些的物件根本看不清楚,只能看到暈著光圈的輪廓。

她將視線投向不遠處架子上的一個花瓶。

鹿之綾走過去,輕手輕腳地將裡邊的花取出來放到地上,然後拎著花瓶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糊視線的白霧在她眼前遮著世界本該的面貌。

洗手間的門也開著。

鹿之綾很快就看到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站在水池前做著什麼,他背對著她,上身白色襯衫,下身深色長褲,襯衫沒收進皮帶里,而是鬆散地搭著,一截還因他的動作勾了上去,露出一截腰線,很是懶憊隨意……

鹿之綾看不太清楚。

聽姜浮生說,薄棠個子很高,喜好穿白。

就是薄棠。

事到如今,鹿之綾對他曾經有過的友情已經消耗殆盡,比起不知道樓下有沒有別人看守,逃跑困難,還不如把薄棠變得自己的人質,讓薄妄過來救她。

這麼想著,鹿之綾的眼神堅毅起來,朝著男人的背影一點點走過去。

終於,她走到門口。

她踮起雙腳,舉高花瓶就朝男人的後腦勺狠狠砸過去——

面前的男人正低著頭洗毛巾,余光中有黑影掠過,他眼底一厲,摸起旁邊的手槍一個回身,然後怔住,避都不避了,「之之?」

鹿之綾驚呆地睜大眼,根本來不及卸力。

「砰!」

只聽一聲清脆的聲響,花瓶狠狠砸在薄妄的肩膀上,瓶身應聲而碎,嘩啦啦掉了一地。

其中兩個碎片砸在鹿之綾的腳背上,疼得她縮了縮身體。

她呆呆地看著眼前的男人,看不清楚他的五官,只覺著他好像和五年前不一樣了,肩膀似乎變寬了,連站在那裡的氣勢都變了……

「薄妄?」

她驚呆地喚他的名字。

怎麼會是他呢?

下一秒,她就被薄妄一把抱了起來,離開洗手間。

鹿之綾下意識地去圈他的脖子,她是不是還在做夢?怎麼會是他呢?

薄妄忽然朝她看過來,漆黑的雙眸直直盯著她,鹿之綾看不清楚他的眼形,卻能感覺到他視線的壓迫感……

不對。

這不是夢。

她夢裡的薄妄還是五年前的樣子,他的視線孤獨冷清,拒絕著全世界,沒有這樣凌厲、強悍。

鹿之綾有些恍惚,人就被薄妄抱到沙發上。

薄妄低下頭托起她的一雙腳,她的腳背被碎片割破,血汩汩而出,他不悅地揚聲,「拿醫藥箱上來!」

「……」

鹿之綾抬頭看著他,想驅散白霧,看清楚他的五官容貌。

薄妄睨向她,語氣慍怒,「把我當成薄棠了?怎麼想的,你什麼都看不見還敢去砸他!要是把他惹怒了你有什麼後果?我和你說什麼,我 要你活著!」

活著就行。

他別的已經不敢求了。

她居然……她怎麼敢的!一個失明的肉票跑去砸綁架犯!

「……」

鹿之綾沉浸在復明的恍恍惚惚中,此刻聽他的聲音也只覺得奇奇怪怪,很不真切。

照理說,她對他的聲音是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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