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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黄昏时刻,潭水如镜,掩映着似血的残阳,看苍茫暮色,兴英雄末路,时不我与之叹。老人悲怀无语,百无聊赖,忽然告诉随侍的经国:“我们下山散步吧!”'1'

经国并不知道怎么去安慰满怀创伤的父亲,父子俩走了一段山路,蒋先生突兴垂钓之念,经国盼咐侍卫安排一只船,老人孤舟,瞬即潭中荡漾,随波逐流。稍顷,绳线轻蠕,鱼竿低垂,老人意识到,鱼儿上钩了,使劲一拉,鱼线绷得更紧,连忙收杆,一条约五尺长的大鱼,'2'无可奈何地跃出水面。

“总统,这样大的鱼,几十年来我第一次见到。”'3'

船夫乐不可支地说。

“好!好!”蒋先生频频点首,带有水滴的双颊,微微露出欣慰的笑靥。

这一年中,丧师失地,受尽奚落,除了“金门大捷”,老人忧郁仿徨的面庞,有过颜开笑绽的机会,跟着重庆弃守,成都转进……。恶讯踵至沓来,哪来轻松的时刻呢?

蒋先生是个很迷信的人,一向听信风水先生和阴阳术士的话,凭他自己的第六感,他肯定今晚是件好的征兆。'4'否极泰来,为时已近。

第二天,一九五0年的元旦降临人间,万家伊始,一元更新,父子俩的心情,异常开朗。做完祈祷,回到现实面,筹思迎接即将来临的考验。“退此一步,别无出处”奇*書网收集整理,那早已是人尽皆知的事实。

新华社的广播,声色凌厉,重申其渡江前“向全国进军”的立场,“‘绝对不能容忍国民党反动派把台湾作为最后挣扎的根据地。中国人民解放斗争的任务,就是解放全中国,直到解放台湾、海南岛和属于中国的最后一寸土地为止。”“时评”特别强调:“中国人民包括台湾人民将绝对不能容忍美国帝国主义对台湾或任何其它中国领土的非法侵占。”'5'

中苏谈判,仍在莫斯科秘密进行,新成立的人民政府,气势固盛,仍不脱延安时代的革命本色,不仅缺外交知识手腕,更缺外交情报,起码对美国的政情,

一无所知。杜鲁门政府,公开或私下地表示,“不予蒋庇护”,“任任其自生自灭”。

国府迁都广州,司徒雷登大使滞留南京,持观望等待态度,意图明显不过,试探外交承认之可能。即使毛宣布“一边倒”后,华府的首脑,仍怀希望,幻想中共成为东方的南斯拉夫。

一九四九年的十二月,华府内部,数度集会,反复探讨美国的态度,和国民党政权能否得救的可行性研究。美国这样做,有其内因:亲蒋派和军方的压力为其一;杜鲁门政府逃避“失掉台湾”的责任为其二。

十二月初,有当时高华德之称的史密斯和诺兰参议员,联袂飞东京,会晤驻扎日本的盟军统帅麦克阿瑟上将,要求他用军事行动,挽救即将陷落的台湾。联.合参谋本部的意见,建议杜鲁门派遣军事顾问团,协助蒋防守台澎,但不同意派遣三军,直接占领。(6)

国务院的中国专家们,另持异议,他们认为“台湾之陷落,人所预期,援助也是枉然。”'7'易言之,采袖手政策(oft hands policy)。艾奇逊发表“白皮书”于前,送备忘录于后(致驻外使领馆),他早看透杜鲁门的心思,等着看蒋的笑话,所以不闻不问。

二十九日,杜鲁门在白宫内召开国家安全会议,作最后的集思广益。会议为两派,联合参谋会议主席布莱德雷,强烈主张派遣军事顾问驻台,代表美国鹰派的典型意见,认为台湾是不沉的航空母舰,是美国西

太平洋的屏障,失去台湾,菲律宾、日本将受威胁。国务卿艾奇逊予以驳斥,他说,即使美国介入,亦无济于事,美国的西太平洋防线,有没有台湾,无足轻重。杜鲁门作最后的裁决,支持艾奇逊的见解,于是尘埃落定。'8'

如果近一步了解蒋、杜鲁门关系,杜鲁门作此决定,纯属意想之中。杜鲁门一反他前任罗斯福对蒋的偏爱,来自各方面的报告,指责国民党政权贪污腐化,已深恶痛绝,派马歇尔赴华,使命失败铩羽而归,杜的颓丧可知。两党竞选,蒋派陈立夫来美,以现金支援杜威。不幸,杜威落选,杜鲁门蝉联,这位密苏里的老农,向以脾气倔强著名,轮到他泄愤的机会,他能放过吗?

第二天,美国的决定,国务院正式通知驻美大使顾维钧。五天后,杜鲁门举行记者招待会,赤裸裸地将美国的意见诉之于众,他说:

“美国此时不想在台湾获取特别权利或建立军事基地。它也不利用其武力以干涉台湾现在的局势。美国并不采取足以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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