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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过:作者写此书,亦有“传诗”之意。我想作者“传”下的,除了那些幽雅哀怨、旖旎动人的诗词之外,还有就是那高屋建瓴的诗学观念,而作者的诗学观念恰好又与现代诗歌中某些流派的观点是不谋而合的。且容我试举一二为例:

在书中第四十八回,香菱向黛玉学诗:香菱笑道:“如今听你一说,原来这些格调规矩竟是末事,只要词句新奇为上。”黛玉道:”正是这个道理,词句究竟还是末事,第一立意要紧。若意趣真了,连词句不用修饰,自是好的,这叫做‘不以词害意’。”《红楼梦》里的诗学观念是:立意为上,词句次之,形式为末。这不刚好解决了现代诗歌界一个由来已久的“写什么”和“怎么写”哪个更重要的问题吗,哪个更重要?按照《红楼梦》里的观点,当然先是“写什么”,后是“怎么写”了。

再来看薛宝钗与“橡皮写作”,橡皮写作的代表人物杨黎有一句著名的诗歌观点:诗歌即废话!我原本以为此观点为其首创,却原来在《红楼梦》里早有过更高明的说法,且看书中薛宝钗的言论如何,宝钗笑道:“原本诗从胡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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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弹《红楼》与现代诗歌(2)

还有就是在当今诗坛上叱咤风云的“下半身写作”,也早就被曹雪芹实践过了,薛蟠那一句:“女儿乐,一根###往里戳。”足以堪称“下半身写作”的经典之作,完全符合“下半身写作”的要求:诗歌从肉体开始,到肉体为止……

等等等等,从以上三个例子可以看出,研究《红楼梦》的红学家们和写现代诗歌的诗人们,还是有着共同的话题可以探讨的,没必要泾渭分明的做不理不睬状,更没必要水火不容的做阶级斗争状,大可以像我一样,一手操着现代诗,一手握着《红楼梦》,昂首阔步,不亦乐乎!

用伊沙的方式读《红楼》

《黛玉进入我家》

黛玉进入我家

我在门口

遇上她

从此我闭门不出

头悬梁锥刺骨

日日苦读

黛玉住在我家

我在窗前

望着她

从此我躲进柴房

奋力劈柴

一丝不挂

黛玉睡在我家

我在床上

想着她

我在等她长大

我在等她

为我葬花

林妹妹

看看我吧

我不爱说话

也无玉

但诗做得好

而且力气大

这是当代著名诗人伊沙的一首诗歌,因为写的是林黛玉,我便顺手将它发在了红楼梦群里,果然不出所料,诗一贴出,便如石击水面,激起涟漪无限,那些读惯了古典的红楼迷们,面对这首后现代的解构之作,顿感无从下嘴,经过一番七嘴八舌,大家一致认为这首诗歌太差,理由是它太不像“诗”,而像“顺口溜”。对于这个结果,我并没有感到更多的惊讶,因为我已经无数次的领教过当代人对现代诗歌的敌视和冷漠。它只能更加加深我固有的看法,在当代的中国,并不缺乏优秀的诗人,缺乏的是优秀的读者。

几千年来,中国一直都是一个抒情诗篇的国度,唐诗宋词伟大的影响深入骨髓,但也后患无穷,因为它养成了我们畸形的审美观,一提到诗歌,就必须优美,就必须抒情,就必须意境……否则,便不能称之为诗,这是一个极其可恶的偏见。

诗歌之美是不可言说的,在一首好诗的面前,任何试图对其作出的阐释和解读都将是多余的。早在上个世纪二十年代,为讽刺当时盛行的“失恋诗”,鲁迅先生就曾提起笔来,写下了著名的新打油诗《我的失恋》,而在伊沙这位敢往“黄河里撒尿”的诗人,敢写“结结巴巴”诗歌的诗人,敢叫嚣“饿死诗人”的诗人的这首诗里,我似乎听到了一种遥远的回响。面对已经走上了神坛的《红楼梦》,伊沙忍不住又玩了一次解构,用的依然是他自己特有的那种,天生漂亮的好语感和“一脸无所谓”的姿态。

老子、孔子以降,中国人惯会造神,然后再对自己所造之神,行三叩九拜的大礼,《红楼梦》这部小说的命运,亦是如此,正被越来越多的人顶礼膜拜,而《红楼》中真正传承的精神却渐行渐远。读罢此诗,我想我们在面对经典的时候,是不是应该换一种方式和角度了?要知道人再优秀,也只能是优秀的人而已,决不会化而为“神”。《红楼》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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