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 (第2/4页)

菜的气味,还有田野里的干草的味道。水冲击在鹅卵石上,那声音沙沙的,似在轻声诉说着未来。他们走向火车,他们一直要旅行到热那亚,到里窝那,也许一直到罗马,他们会乘上安吉罗·多纳蒂的船。再也没有战争了。可以到任何地方去,可以开始一份全新的生活。

太阳落在地平线上时,他们在河边停下稍微休息一会儿。女人分了食物,圣·马丁带来的硬面包,还有在安塔克,在瓦尔第里时,村民沿路给他们的新鲜面包,奶酪和无花果。

于是这对他们来说仿佛只是一次散步,只是在乡间的一次野餐,虽然他们身边堆满了箱子和包袱,虽然脚上已是伤痕累累,虽然在孩子们的眼睛里,是痛苦,是高烧。河水在太阳下粼粼闪光,空气中苍蝇在飞来飞去,树间还有小鸟。

他们坐在卵石滩上吃东西。欣赏着小河自由的演奏。孩子们又开始玩耍了,沿着河岸奔跑着。他们用树尖做了小船。男人坐着,他们在抽烟,说话。他们在说到了山的另一头他们要做些什么,到了热那亚,到了里窝那。有些人甚至说到了威尼斯,说到了的里雅斯特,说到他们即将穿越大海,一直到以色列。

他们谈论着他们的土地,他们的农庄,还有山谷。他们谈论着光明之城,那里的穹顶,那里的尖塔闪闪发光,那里是犹太人最初的家园,也许他们在梦想他们已经到达了的样子,而瓦尔第里的穹顶和塔楼就是通往耶路撒冷的大门。

他们很快又出发了,因为山各的深处,夜幕已经落下。就在波哥·圣·达玛左的入口处,威马赫的士兵抓住了他们,一切都非常快,他们还没真正弄清楚发生了什么。那些穿着绿色大衣的士兵站在又狭又冷的那条长路的尽头,出现在他们面前。在他们身后,卡车慢慢地开着,亮着车灯,仿佛在赶一群羊似地把他们往前推。他们就这样一直到了火车站。在车站,士兵把他们统统赶进车站右面的一幢大房子里。他们全都进去了,一个跟着一千,一直到房子都装满了。接着德国人关上了门。

已经是夜里了。火车站周围都是说话声。没有灯,只有卡车微弱的灯光亮着。女人席地而坐,靠着她们的包袱,孩子们紧紧地和她们团在一起。房子里有孩子的哭声,有抽泣声,低语声。夜晚的寒冷透过碎了的玻璃窗,透过铁栅栏进了大房子。房子里没有家具,没有床。在最大的一间房间的尽头有一个公共厕所,散发着臭味。夜风吹到受惊的孩子的身上,后来最小的孩子都睡着了。

将近午夜的时候,他们被火车的声音惊醒了,火车到了,刹车制动,吱吱嘎嘎的声音,还有车厢的停下的撞击声,火车头的汽声。间或还夹杂着鸣笛声。孩子们试着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最小的孩子又开始哭了起来。但是没有人声,只有这机器的声音。仿佛是不再在这世界上了。

黎明时分,士兵打开了朝着铁路那一边的门,他们把男男女女都推上了没有窗户,涂上迷彩的车厢。天很冷,火车的蒸汽列成一团一团粼粼的汽云。孩子靠在母亲的身上,也许他们在说:“我们要上哪里去?他们要把我们带到哪儿去?”车站,火车站的大楼,还有周围的城市都空了。只有那幽灵一般的士兵的脸,穿着他们的长大衣,在火车的蒸汽中越来越远了。也许男人还梦想着可以逃跑,只要忘记女人和孩子,穿过铁路,从斜坡上跳下去,消失在田野里。黎明仿佛没有尽头,那么安静,没有哭叫也没有说话声,没有鸟叫也没有狗吠,挚友汽笛鸣叫和车厢连接址吱吱嘎嘎的声音,然后就是车轮开始在铁轨上滑行的尖锐的磨擦声,火车震动,开始了这没有尽头的旅程,都林,热那亚,梵蒂米尔,孩子紧紧地抱着母亲,汗味和屎味混杂在一起,转向架的声音,飘进黑乎乎的车厢的烟。透过车门缝钻进来的黎明的曙光,土伦,马赛,阿维尼翁,车轮的声音,孩子的哭声,女人嘶哑的嗓音,里昂,第戎,墨朗,这时不时被火车刹车打断的寂静,这又夜的寒冷,这令人昏昏的一动不动,德朗西,等待,所有这些名字,这些脸庞都被抹去了,就好像是从艾斯苔尔记忆中拨去的兄弟姐妹。

每天下午,夜幕将落时分,孤儿都要去费西奥那的教堂。有一天晚上,布拉奥又跑出来了,他在广场上碰到了艾斯苔尔。“来。”他指了指教堂。艾斯苔尔不愿意,她害怕听见孩子的脚步声,还有那机械的,嗡嗡的祈祷声。在教堂的门边,有一幅奇怪的画,是圣母跨在一条龙上。布拉奥拉起艾斯苔尔的手,把她带进了教堂里。这里简直好像一个很黑很黑的岩洞。可以闻到打蜡的木头的气味,还有羊脂的气味。在教堂深处,祭台的两边,有一点星光在寒气中轻晃。艾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