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部分 (第2/4页)

说。她不愿意太多地去考虑未来。

她穿过依旧荒凉的田野。往山上走去。走了很远很远。这么远,她不再听得见人们的声音了,也听不见牲畜的叫声。她爬到鳄梨园那儿。现在太阳升得很高了,照亮了池塘和灌溉用的运河。在南面很远的地方,卡麦尔山的穹顶在海上薄雾间漂浮着。从来没有过一片风景给了艾斯苔尔这样的感受。它是那么广阔,那么纯净,然而同时又是那么陈旧,过了时的样子。艾斯苔尔不是在用自己的眼睛看这一切,她是在用所有梦想过这一切的眼睛,所有熄灭在这向往上的眼睛,所有那些在斯图拉山谷中迷失的,所有登上那无窗火车的孩子的眼睛。艾斯苔尔和伊丽莎自站在“七兄弟”号的船舶,望着在海平线那边突然跳出来的海法海湾,阿科海湾,还有卡麦尔山以及群山那暗暗的轮廓,这一切已经是那么遥远那么遥远的事了。

有什么东西在艾斯苔尔的体内渐渐地长大了,在她的中心膨胀起来,在她体内存活,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她不可能知道。这是如此强烈。她简直为之颤抖。她再也走不下去了。她在一块石头上坐下来,在一棵树的树荫下,慢慢地呼吸着。这好像是来自很遥远的地方,然后穿越了她的身体。她想起了在土伦监狱里约埃尔说的那些话,那些在他喉咙口延展开来的神秘语言的词语,就这么填满了她整个身体。现在,她本来是想重新找回它们的,每一个,就在这片土地上,在这阳光下。她想起伊丽莎白和她穿着又脏又湿夹杂着海盐的衣服,提着几包换洗衣物下船时,第一次踏上这片土地,这海滩的情景。

她重新开始向前走去。出了园子,在灌木丛中前进着。她已经远离了基布次,走进了到处是蝎子和蛇的危险地带。而突然地就感到了害怕。这就像是在从前,在罗科比利埃附近的公路上,她突然感到了笼罩在她父亲身上的死亡的阴影,而那空茫在地面前展开来,于是她跑啊跑啊一直跑到喘不过气来。

艾斯苔尔开始奔跑了。脚步声回响在山际,血在突撞着耳膜,还有心,狂跳着。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奇怪地空茫。田野好像已经荒弃了,整齐的田梗在太阳下闪着生硬的光芒,好像是一个消失了的世界留下的痕迹。天空里没有小鸟。

在稍远一些的地方,艾斯苔尔碰到了羊群。羊在山沟深处停了下来,延着田野分散开来,山羊甚至沿若斜坡在吃甜菜的幼茎。它们叫唤着。声音尖细尖细的。

当她回到基布次的时候,艾斯苔尔看见房子门前聚集着好些男男女女。孩子们也没有去上学。在中央大楼的阴影下,平台的水泥地上,横陈着由哈南的尸体。艾斯苔尔看见他那张非常白皙的脸庞向后翻覆着。他那干瘦的双臂贴着身体,手掌摊开。阳光从白色的墙壁上反射回来,点燃了他的双眼和他的黑发。这真可怕,他仿佛仅仅是在中午的暑气中睡着了。在他的衬衫上,有一块大大的暗红斑迹,这是凶手留下的。

就在同一天,艾斯苔尔得知了雅克的死讯,他在台怕里亚德湖边的前线上被打死了。那些士兵来通知她这一消息时,艾斯苔尔什么也没有说。她的眼泪已经流干了。她只是想:这下他再也不会回来了,他看不见自己的儿子了。

蒙特利尔.圣母街.1966年冬

透过封闭凉台的窗子,我望着那条始终如一的街道。天空是那么遥远,那么白,就好像我们这是在大气最高的一层地方似的。街上的雪尚未融尽,斑斑点点的。我看见了上面落下的车轮那弯夸曲曲的印迹,还有脚印。在我的大楼前有一座花园,树已经光秃秃的,直矗苍白的天空。就是在这花园的尽头米歇尔留下了他最初的足迹。山坡依旧一片皑皑。只有乌鸦留下过痕迹。在街的两边,路灯高高的,顶都被压弯了。晚上,它们就会发出黄黄的光晕。沿着白雪覆满的人行道停了一排汽车。有好些已经几天都没有动过了,车顶和玻璃上的雪已经结起冰来。我还能看见罗拉那辆自冬初就出了机械故障的vw车。好像是冰期的残骸一般。

在街道尽头,车在十字路口刹车时纷纷点起了尾灯。橘黄色的和白色的公共汽车在街角拐了弯,沿街一直下到十字路口。我就在那儿坐车到马克·吉尔大学去。也是在那里我第一次遇见了罗拉。她在上戏剧课。她也快生孩子了,就是因为这个我们才攀谈起来的.我们一起坐那辆Vw去龙格尔,或是去王家山峰的公墓,去看那些住在坟墓里的松鼠。这一切是如此遥远,简直都不像是真的了。现在,公寓空了,只剩下了一点纸片,书籍,还有瓶子。

离开真的是很难。我不是只想到我这些年来所积累下来的这么多东西。得打包,送人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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