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 (第2/4页)

卫青出征,先后六次出击匈奴,开河西之地,封狼居胥山,共斩首虏十一万余级,纵横六载,从未一败,不到二十四岁就已官至大司马、骠骑将军,冠军侯,位居人臣之极,自古以来,前所未有。想不到这老莽竟是他的部下。霍光半天才缓过神来,只听那陈步乐接着说道:“冠军侯的贴身亲兵,外放出来,最不济也要做个军候。老莽跟了霍侯四年,已经定下做上党郡五原关都尉了,不成想他醉酒后与僚属发生口角,一气之下,竟拔剑杀了人家。也就是霍侯吧,能把这事压下来,非但没砍他的头,反而放到这肩水金关做了候长。眼瞅着就要升任甲渠塞的军候了,也不知怎么搞的,上边又指派了李陵,老莽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无名火,他们两人是干柴遇烈火,我们乐得看个热闹。叫弟兄们谁都别动。”他又重重地哼了一声:“李陵这人锋芒毕露,和他爷爷完全不同。李广将军待人以恩,他却治之以法,老莽这么大的后台,他可未必镇得住,弄不好,从此甲渠塞要乱了……”

出头却始终关注着那边局势的进展,不知怎么,他渐渐被这个新来的军候吸引住了,只觉这人并非如想象中的那般无能,何况他要惩治的,又是多次欺负过自己的管敢,心中竟暗暗地希望李陵能够获胜。

李陵面沉似水,挥手让自己的兵士们退下,一字一板地说道:“要拿莽何罗,我一只手就够了,用不着你们。” 那莽何罗纵声长笑,指着自己的兵士们骂道:“跟了我这么久,连他娘的我有多大能耐都不知道!就这些人拿得住我么?”他随手抓过来一名军士,大骂道:“你他娘的如若处事公道,我莽何罗自会敬重你;要是你擅作威福,想骑在我头上拉屎,嘿嘿,那可是打错了算盘,就是天王老子,我也不买帐。都给我回去,少在这儿丢人现眼!”他一把推开那军士,叉腰而立,意态甚豪。众人听了他这般露骨的辱骂,不禁将目光一齐望向李陵。

三 举烽(10)

兵士们纷纷回归原队,空场上只剩下李陵、莽何罗、管敢三人。

李陵冲莽何罗抱了抱拳,说道:“莽候长,你是前辈,是真正在战场上洒过血、流过汗的人,就凭这,我李陵今日不杀你。你我之争,全为公事,你既想不明白其中的是非利害,我便解说给你听。”他抿了抿嘴唇,义正辞严地问道:“那两个匈奴人曾向你们障里喊了几句话,他们喊的是什么,你说与大家听听!”

莽何罗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没听见!”“没听见?显明障的军士们全听见了,你没听见?你没听见就是擅离职守!一样有罪!”莽何罗听着李陵刀子一样的言语,把心一横,高声说道:“那两个匈奴人说:‘你们不是要马么,我们给你,有胆子尽管拿去。’”

李陵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转过身问管敢:“你说实话,那两个匈奴人当真是你杀的?”管敢似乎感到了一种巨大的威压,他垂下头去,躲闪着李陵的目光,沉思了一阵,终于还是低声说了句:“是。”

“是!?你居然说是!”这几个字从李陵牙缝中迸出来,杀气腾腾,闻者无不悚然。李陵瞪视着管敢,良久,说道:“你要是自认无能,仍不失男儿本色,贪天之功以为己有,你好不要脸!你瞧瞧这是什么!”他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掷到管敢的脚下。管敢颤着手,拿起来仔细看了,见是两枚闪闪发亮的箭镞,脸上微微变色。李陵冷笑着说道:“这是我从那两具匈奴人尸体上发现的,这种箭镞只怕你连见都没见过。它叫鸣镝,箭铤上带有一个空孔,是以箭射出后会发出凄厉的响声,匈奴人常以它来指示方向,咱们汉人根本就不用这种箭。你不会跟我说这两只箭是你射的吧?”他微笑着注视着管敢,声音却阴冷得令人胆寒:“那两个匈奴人是自杀的,和你管敢的有胆有识和勇有义又有什么关系了?”

他话一出口,除了显明障的部属之外,其他军士都不由自主惊呼了一声,相顾骇然,谁也想不到,事情背后竟还有这许多的曲折。

李陵仰头向天,凝神思索了一阵,又淡淡的说道:“我虽没亲眼看到,但也可以想象得出,你管敢刚一下去,那两个匈奴人便将这鸣镝剌入了自己的胸膛。匈奴人自认骑射天下无双,自尽时不用刀而必用箭。在他们心中,自杀是件极屈辱的事情,因而要拗断箭杆,不留痕迹。他们本可以将这场戏演得更像一些,但他们太自负了,宁肯留下些破绽,也决不死于汉军之手。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哪……”他用拳轻敲着额头,显然甚是困惑。

莽何罗阴着脸,悄无声息地走到显明障队列跟前,一个军士一个军士的打量着,突然大吼一声:“是谁!是谁吃里扒外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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