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部分 (第1/4页)

就剩下路西法了,众人都看他从黑布里掏出什么来,他也没有遮掩,就伸手进去,忽然眉头一皱,转而颜色又平静下来。我们盯着他的手看,忽然他就从黑布里掏出一长条荆棘来,扎得他满手鲜血淋漓,我们都惊讶乃至害怕。

路西法笑笑,用左手盖在右手上,血迹就消失不见了。他把荆棘围编成一个头冠,说:“日后这冠冕不知加在谁的头上。”他叹口气,忽然用手指了指这冠冕,这冠冕凭空着火,荆棘之冠就消失在空气里。

做完这些事,我们才开始辩论探讨,今日众人议事的题目是:何谓诗人又如何写诗

“原以为,天国的诗人就是作诗奉献给耶和华的,那样的诗歌才是无价的,如今就觉得并非如此,我以为诗人作诗,应当赞颂高天,赞颂大地,乃至写风,写花,写自然,写人情。因这些也从耶和华手里出来,正是耶和华悦见的。比起直接颂赞不是更胜一筹吗?”缪希尔就这样说。

“那我不也是耶和华所创造的吗?何不颂赞我自己呢?天使也好,人也好,何不歌颂自己所在的时日,将我所见的一切美好都用美丽确实的文字记录下来。成为诗歌呢?”穆列说道。

路西法鼓掌赞叹。众士辩论的积极性就激发起来。

安奈尔就说:“这么说不是有误区吗?若是人赞颂自己就等同于赞颂耶和华,岂不是常人也等同于耶和华了吗?”

众士窸窸窣窣地议论起来,有的说,写自己的赞颂后面应加上对耶和华造物的赞颂,这样方向性就不会错。有的说,人就不能等同于耶和华吗?惹得众士对这一言论震骇不已,当时书信团员中并非是谁都能接受这种言辞的,但是书信团比起天国来说,谈话和言辞自由许多,无论是亲附耶和华,或者斥责耶和华,大家都能公平辩论,回去以后各得启发,也尊重他人的意见,在真实面前就进了一步。路西法通常很少发言,都是看着我们把自己心中所思所想给说出来的,平素不敢说的话,今日全部都说了出来。

我见辩论之辞纷纷多了起来,就说了一句“何必定要赞颂呢?”

众士就转而看我,凡基尔也出乎意料地看我。

“天国所有的诗歌都是赞颂耶和华,最多不过诅咒耶和华的敌人,可何必凡事必要赞颂呢?就说写人自己,从善良到丑恶,人性多么复杂。确实地书写人的丑恶,岂不是亦是在写耶和华的造物吗?所谓人也好,天使也好,书写至自身,应当包含诸多概念,将善恶熔于一炉,将自然与人相合相融,个人就不是一个孤独的个体,而是自然中善恶的一个缩影,就将人放置在了宇宙与时空之前,接受着拷问与进行着自白。”

穆列就问我:“贤士,这话甚为高妙,我不能理解,你能作一首诗来给我们做个参考吗?”

要我即兴作诗,略有些为难我,但众人目光之下,我又不得不做。想起我之前也随手写过一些诗篇,就挑其中一首说:“譬如这样:

少年人,异国的王子啊。

你这日久的怆痛来自何处。

你这样哀愁,

好似霰雪散布大地,乌云随从冰风。

那远方所来的人啊,

你缘何低垂你本高昂的头。

青年人,到各地行走的人,

你为何不把水杯递赠别人。

你行囊瘪塌,谁人给你充盈?

你必要行走,然后死去。

如左手拿着刀剑,劈砍右手。

老年人,走回本土的人。

你为何将荆棘作你的手杖,

嘴中说众人听不懂的言语。

你让群鱼吞食你的身躯,

让海水淹没你的脖颈。

你的气息归到水里,你的言语也灭没水中。

我见你们气息都断绝,就在这里唱咏叹的歌。

尼尼微里有三个人。

不知东西,也不知南北。

他们相互攻打,又相互亲嘴。

他们耕种土地,却不牧养羊群。

因他们不分方位,就不牧养羊群。

他们住在尼尼微里,他们是尼尼微人。”

萨麦尔就说:“这不是首绝好的诗吗?”他鼓起掌来,众人有的赞叹,有的困惑,有的不以为然。

阿撒兹勒就说:“故而写世间万物岂不是都是为了耶和华吗?但是天国的颂诗如今进入一个空洞无物的怪圈里,我们所吟唱的,皆是毫无意义连篇累牍的歌颂,拉结尔这诗奇妙非常,岂不是给我们开了个好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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