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 (第2/4页)

,在座的哪位府上没有个十车八车的,老爷何必巴巴地送了来?”

客人们都哄笑起来,都暗道这满身铜臭味的商人没见过世面。在他们眼里,徐家也就拿得出一点茶叶了。真不知堂堂的护国周将军,到底是看上了他家哪一点,才纡尊降贵与他家结为亲家。

齐国夫人轻轻咳了一声,替徐定文解围道:“长安城谁人不知徐家的茶名满天下,连当今圣上都赞不绝口。据说徐家茶师亲手冲泡的茶千金难买,有些小国的皇帝都喝不到,今日我们能见识一二,也是我们的福气。”

“区区俗物而已,不足挂齿。”徐定文难免谦虚一番,“望北,把东西拿上来。”

望北抱了一个用厚厚毛毯包裹着的东西,放到了水榭中间的石桌上。那东西有两尺高,两尺见方,似乎是个箱子,却不知为何用毛毯包裹。一层毛毯打开,里面却还有一层压得结实的棉絮。

众人见这东西包裹地如此严实,生出了一点好奇之心,加之这少年手又极美,令人赏心悦目,都像是看戏一样看着他打开这东西。

望北从容地打开棉絮,里面露出一个木头的匣子来,大热天里,木板缝隙中森森地冒着寒气——却原来是一匣子冰。富贵人家冬天把冰藏在地窖里,夏天拿出来用,也不是没有,因此还算不上稀奇。稀奇的是,这冰却是淡绿色的。他伸手拨开碎冰块,从中挖出一只白玉双耳琉璃瓶,并一个同色的琉璃杯子来。

至此已有人发出了低声的惊叹。琉璃在这个时代并不罕见,但材质多有浑浊感,似玉非玉,像这样剔透至能看到瓶中浅绿色茶水的,一望即可知道不是凡品。何况琉璃这种东西,形状越大越不容易烧制,平日所见的琉璃多为珠子、坠子、璧之属,这样大的,不知道要烧坏掉多少个才能得到这么一件。

望北另取沸后冷却的凉水濯洗了琉璃杯外壁,却有意省略了洗内壁的过程。他均匀地轻轻晃了晃琉璃瓶,拔掉瓶上的软木塞子,将瓶中茶水倾注入杯中。瓶口很大,水流却呈细细的一线,绵绵不可断绝,宛如拔得很高的歌喉,当你以为它不可能再往上唱的时候,它又幽幽地转了一个调子,攀向更陡峭的山峰。

杯中水到了大约三分之一的位置,望北放下瓶子,用杯盖盖好杯子端至胸前,左右各晃三次,使茶香与杯壁上的香气混合。然后继续往杯中注水,到三分之二处时,再重复一次以上动作……

能够在朝中呼风唤雨的一群大人物,眼睛此刻全都在这个少年上。可他一点也不犯怵,动作如行云流水,神情不卑不亢,从容淡定,身上丝毫不见寻常下人有的谄媚之态,隐隐还有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傲气在里头。

徐老爷捋捋胡子,对他的表现很满意。这孩子就是关键时刻镇得住场子。

望北将盛好的茶水放在托盘上,送到徐辰面前。按照先前安排好的,该由她亲手把茶进献给齐国夫人。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还算顺利,与他记忆中的并无多大出入。只要徐辰不出什么岔子……望北退到一边,但眼光中有一个角落,一直留意着她。

他对自己说,如此关注她的一举一动是因为他是她的师父,要是她当众出了丑,他回去后一定免不了也要受责罚。

徐辰端起杯子,双手捧给齐国夫人:“请夫人喝茶。”

齐国夫人忙接了,捧着那琉璃杯子细瞧,笑问道:“这茶可有什么讲究?”

徐辰照着事先背好的道:“这杯中的是岳阳君山银针。只因这几天来连日闷热,我想着热茶入口时难免让人添些烦躁,不如凉茶可口,就想了这么个法子。”事实上这是望北一年前摸索出来的方法,但徐老爷授意让她这么说,两人都不敢反对。“昨日午后就把茶叶投入山泉水中浸泡,在地窖里放了一夜后,今日晨起,再埋入碎冰中带来,到了这里,茶水中的冰恰恰好欲结未结,拿来消暑正好。”

冷冻过的琉璃杯凉意沁人,莹润的杯壁上逐渐附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体态丰腴的齐国夫人怕热,此法正中她下怀,赞赏道:“有心了。但不知那匣中浅绿色的冰,其中又有什么乾坤?”

徐辰很明显地迟疑了一下。

望北顿时替她捏了一把汗。按着前世的记忆,接下去本该是徐辰顺着话头说些这茶对养生的好处,因此他只给她讲了君山银针的特性,这绿冰只提到过一次,不成想这回齐国夫人却顺口问起这冰。不知道她还记得没有。

“这是……这是,”她苦苦思索,“用六、六安瓜片的茶汤冻制的,”她偷偷看了望北一眼,见他微微地颔首,便大胆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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