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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随着小婉东来西走,笑容却愈发惨淡。 “幼时在北境,也常遇这样的雪天,每次我找母亲一起去玩,母亲都不理我,她日日以泪洗面,除了楚翊来时外很少见我,而楚翊也只偶尔来看看她看看我,现在想来,他可能是想看看我是不是到了可以取灵根的时候吧。” 穆爻揽住他的肩膀,静静地聆听着。 秦酒看着小婉开心的笑脸,自己心里暖了些:“只有兄长,只有兄长肯陪着我,每次兄长累了,就会像这样坐在廊下看着我,告诉我慢点跑。” “那些年,兄长教我读书习字,教我修炼,陪我玩闹,对我来说,兄长不仅是兄长,他代替了母亲和父亲的角色,在那座繁华又冷清的府邸中,给了我最温暖的光。” “哪怕到后来知道楚翊要把我的灵根换给兄长,我心里也没有怨恨,不过一条命而已,只要兄长想要,我就可以给他,但是他不想要,他从始至终都不想。” “不公平,好不公平,楚翊对我不公平,而上天对兄长不公平,兄长坚忍宽容皎如明月,可上天偏要让他身陷淤泥,被迫做自己不想做的事。” 他说着说着眼中泛起了泪光:“和兄长在一起的日子,是我此生最怀念的日子,所以,我会彷徨,会犹豫,会害怕,我知道我与兄长已经再难回到从前,但我仍想守护住那残存的美好。” 穆爻把秦酒抱得更紧了些。 院外白雪飘落到两人的鞋面,不多时又消融成一小摊水渍。 “阿酒,我不知道那是怎样的一种感情,幼时爹娘一心飞升,从不把心思放在我身上,后来他们便把我关在秘境中抛下我走了。” “直至遇见你,我才知情之一字为何,自此后我只有你,只想着你,心里只装着你,只爱你,我想你对楚萧棠的感情一定和我对你是不一样的,所以我并不能共情,但我仍然心痛,我不能忍受你伤心。” 穆爻怀抱着秦酒,下颚抵在秦酒的发顶上,他看着前方落了雪的枯树,胸口有些窒息的疼。 他的心里只有阿酒,但是阿酒的心里却装了太多太多的人,如果阿酒心里只有他一个人,就不会有这些伤心的事。 他嫉妒,他愤恨,他无法忍受,他想杀了楚翊再带阿酒离开这里的所有人,让阿酒忘了这一切,满心只想着他。 可他做不到。 他心疼他的阿酒,他希望阿酒可以获得真正的快乐,哪怕这份快乐中他只占了一部分。 “阿酒,我本想过无论你要不要报仇,我都要杀了楚翊,因为我实在无法忍受旁人如此对你,但如今我想坦诚地和你站在一起。” 他吻了吻秦酒的额头道:“无论怎样,我都会和你站在一起,我愿意陪你躲开一切纷扰,也愿意陪你下刀山火海,只要是你想的我都愿意。” 穆爻扶着秦酒的肩膀,使他们可以对视,他看着那双他闭着眼都可以临摹出的桃花目,目光愈发真挚温柔。 “阿酒,我想让你知道,你永远都不是一个人,怀念的日子总会有,人要向前看,而前路有我,我会随你一直走下去。” 秦酒回之一笑,靠到穆爻的肩膀上没说话,穆爻也轻轻笑了,揽住秦酒的肩膀静静地看着漫天飞雪。 两个满怀真心的人,在这一刻终于有了心有灵犀的默契。 相爱之人,从来不求一点即通,不求山盟海誓,甚至不求真正的坦诚相见,但求感你所感,愿你所愿,喜你所喜,悲你所悲。 也许我有时不知道你的心,但我一直最知道你。 起而不知,知已入骨,只为一人便肯舍弃所有,辗转千回仍甘愿无悔,即为情之一字。 大地盼春,雪落无痕。 这一场雪断断续续下了几日,但因天气回暖,地上倒没留多少积雪。 秦酒、穆爻两个人日日闲暇,又试了几次双修融丹,但结果依然同第一次一样,都以失败告终。 渐渐地秦酒放弃了,每日要么坐在廊下看看雪,要么坐在林笙床边发发呆,而穆爻就陪在他身边,有需要的时候,两个人便帮徐延夫妇干干活。 待雪彻底停了,温度骤降,徐延家做饭取暖都得用上柴火。 秦酒不好白住,便自告奋勇地要上山砍柴,穆爻自然也跟着去。 两个人一早上便要出门,但还没走到前院,秦酒就折返回了后院厢房。 穆爻连忙跟了去,一半理解一半不理解。 “阿酒,你要带她去吗?” 秦酒无可否认:“不能布结界,又离开这么远,我实在不放心。” 穆爻覆上他的肩安抚道:“我们行事小心,这里又是凡人村落,不会有人找到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