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部分 (第1/4页)

她饶有兴味地看向木床上的被褥。数百年过去,也不知这被褥如何保存,竟半点腐朽之态也无,精致的绣花纹样恍如昨日将将绣上。

那花纹和绣法勾起了书玉的兴趣。这是褚库尔家族的绣法。

大清历经数代,诸绣品中以褚库尔家族的成品为尊,能用得上褚库尔家族绣出来的贴身被褥,这位偏殿主人的身份不可谓不高。

书玉心中又下了一层判断。当年梅与帝皇家的关系应是极好的,皇帝赏了她象征皇室身份的绣品,且还是这样暧昧的贴身之物。

突然,被褥里咕噜噜滚出了一对青花点鸳鸯纹样的耳坠。

书玉愣了愣。被子里怎的还藏了耳坠?

她忍不住拿起来瞅了瞅。这耳坠用的是上好的天然材质,她只在北平大宗博物院内见过一颗绿豆大小的同材质纽扣,而此刻她手掌心里的这个足有食指般大。

她轻叹着将耳坠放回原位,再用被褥压了压。

千般金银珠宝,皆是作了古的死物,哪怕再精致珍贵,也不及人间寻常人家的烟火气息来得暖心。

她转头去看辜尨,只见他立在窗前,蹙眉低头看那古琴,以及古琴下那个巨大的雕刻成了树桩形状的长条形琴托。

“这个琴怎么了?”她走到他身侧,也跟着看了起来。

他见她过来了,于是松了眉目,轻声道:“你看看,这琴托像什么?”

她不明所以,只得低头再看去。长条形的琴托是用上好的沉香木造的,琴托通身既长且宽,如果当就作琴托,总觉得太大了些。

脑中忽地闪过一道灵光,她惊诧地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

辜尨低低地笑了:“是啊,有没有觉得这个琴托长得有些像棺木?”

说罢,他俯下身子,长臂一伸扣住琴托两端,一个用力便将琴托的外壳沿着中轴线拆成了两半。

老旧的古琴被大力冲得一歪,尘封了多年未发声的琴弦“铮——”地一声唱出了一道疾音。那音色凄凄惨惨,尾音绵长哀婉得直令书玉寒毛一颤。

在那绵长的尾音中,琴托里的陈棺显露了它的原型。

棺身虽经岁月磨砺显了老态,可棺木的色泽却因时光洗礼越发的深沉美丽。

棺木顶端,刻着一株妖娆绽放的梅花。

***

眼前便是白玉雕铸的地宫宫门,嘉穗却疼得走不动路了。

阎崶终是在嘉穗的哀嚎声中停下了脚步。

“你到底想怎么样?”他一向薄唇冷目,此刻眼里仿佛能喷出火来。

嘉穗不住地流泪:“我也不知道啊……为什么肚子会这么疼……”

她想了千百种可能,可是一样都站不住脚。蓦地她便有些后悔,也许她该乖乖跟在大人身边,兴许她和她的孩子都能平安无恙。

“阎崶……求你送我回大人身边吧。”她哭得梨花带雨,水眸祈求地看向阎崶。

可惜她忘了,如今她容貌尽毁,此番这样的表情实在无法让人生起半分怜惜之情。

江南忍不住笑了:“嘉穗格格,非得往阎王身边凑的人是你吧。好言好语劝你快回家找你们大人,你死活也不听,现在却要求着我们把你送到大人身边,你当我们猴耍么?”

此番一行,他们须尽可能地避开礼宫秀明,怎么可能为了个嘉穗平白无故上门送死?

江南真想好好问候一下地上这个脑袋拧成了麻花的女人:你脸到底有多大?

亚伯凑过来瞅了瞅,蹙眉道:“诶,这位大姐,你好像快生了啊。”

阎崶眉心一拧。

嘉穗捂住肚子,脸白得吓人,语无伦次道:“你们不愿见大人,那么请把我送到穆雅博身边可以吗?求求你们……”

穆雅博?

三个男人皆是一愣。

江南率先反应了过来:“原来孩子的父亲是那位穆先生。有趣有趣。”

嘉穗已顾不得其他,只直直看向阎崶:“我只求你最后这一件事,把我送到穆雅博身边。此事过后,我绝对不会再纠缠于你。”

“我发誓,如违此誓。我嘉穗天打雷轰,不得好死!”

亚伯挠了挠头:“这……就是你们中国人常说的‘对天起誓’?可是按理说我们在地底,你们的‘天’听得见吗?”

嘉穗一口老血险些哽在喉头。

江南轻咳一声,别过了头。这个时候笑出声,实在有些不大厚道。

短暂的沉默中,阎崶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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