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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交人头税也就罢了,倘若人头税和田税并存,那庶民的日子有多难过可想而知。 扶苏以官田形式收拢无主的田地和无人耕种的荒田,收税只按耕地亩数计算。虽然这么做容易给管理官田的官吏钻漏洞瞒报耕地数量的机会,可也比多收田税加重庶民负担要好些。 在大秦完善了庶民名下田地的登记制度之后,收税便可只收田租了,手里有多少田就按多少来交。 田越多税越重,也能限制一部分人盲目增加田产的行为,一定程度上抑制地主的扩张。哪怕抑制效果有限,也比不抑制要强。 秦王政采纳了儿子提出的新税制,在此基础上与治粟内史等人商议完善。 适合上辈子秦二世的政策不一定完全适合如今的大秦,还需要进行一定的改动。 有秦王政坐镇,新制推行起来阻力更小。功勋贵族们或许不会给扶苏面子,但绝对要给王上面子。 大赦天下的时机选得好,旁人有意见也得憋着。这么重要的日子你和秦王唱反调,以后不过了是吧? “王上,如今正是秋收时节,贸然更改税制,只怕不妥。” 还真有人站出来反对的。 扶苏看了一眼那人,是个他没多少印象的秦国贵族。打天下没他家什么功劳,但他们家靠着在秦国经营多年,手里掌握的土地估计不少。 事实上功臣们刚灭三晋和楚国没两年,虽然分到手了大量土地,却还没太享受过这么多田地带来的巨额财富。 天下还乱着,有些田产名义上是分给了功臣,其实产出的庄稼根本没能送到他们的新主人手里。毕竟路途颠簸又遥远,运输实在不便。 秦王政于是赏下大量财帛安抚将军们,以此换取了新收的粮食。粮食直接就近充入各地府库,另外又运送了一大部分去往军营,作为军粮。 将军们对此没什么意见。 一来他们拿到了钱财补偿,二来他们打仗确实很需要粮草。 由于没亲眼见过改制之前的粮产账册,就算改制之后到手的粮食数量出现锐减,对将军们来讲也没什么心理落差。 减就减了,大不了回头再多赚点田回来。 不过按照目前的情况,恐怕要等到天下一统之后,将军们才能真切地拿到六国田地的产出。 受影响比较大的是灭六国之前就在秦国坐拥大量田产的贵族。但其中依然在朝中显赫的官员本就参与了征伐六国,在外头还有新田补充。 也就是说,将军们不会站出来反对,他们还有外快等着赚。反对的都是落魄的家族,已经在朝中没什么话语权了,只能口头抗议。 秦王政眼都没抬一下: “改税之事寡人早就安排下去了。” 各地官署早就收到了秦王的指令,所以表面上改制是新年时才下达的新政策,实则各地早就按照新税开始收缴了。 在古代历法的十月份,秋收都差不多结束了。部分赋税大约已经在运往郡署和咸阳的路上,现在反对已经晚了。 秋收之后不会立刻就开始收税,会稍微歇一歇。要给农人晒粮的时间,所以贵族那边之前都没收到消息。 秦王政有意让官署最后再去问贵族家族收税,不过即便有些家族提前从官吏那边得到了消息他也不在意。 押后消息只是为了减少麻烦,免得他们在太子冠礼之前就闹起来,又不是秦王怕了他们。 如今看来这群人还是挺有眼色的,没敢提前闹腾,耽误太子加冠。 之前没闹的,后面也不会再闹了。政令已经下达,再反对也没用,秦王不可能朝令夕改。 面前这个跳出来反对的,便显得异常愚蠢。 既没能提前得到消息,又不懂螳臂当车不可取。站出来只会惹秦王厌烦,以后在朝中恐怕更没什么立足之地了。 秦王政直接忽略了此人,询问其他爱卿可有异议。 众人纷纷表示没有,王上英明。 下朝之后,秦王还是不太高兴。 新年过后的台宫玩耍,看见了大兄的画作,十分眼热。缠着也想给自己画一副,大约是最近没有遭受大兄的毒打,胆子开始肥了起来。 扶苏当然不会答应,他哪有空给这群小混蛋画像,美得他们。 但转头看见父亲为难的模样,扶苏又心软了。总不好叫父亲为这点小事挂心,而且父亲大约也想要一幅全家福的吧。 扶苏便道: “单独给你们画,想都不要想。不过下回我画父亲的时候,可以把你们加上去。” 事后扶苏就画了一幅弟弟妹妹们撒娇打滚、父亲在殿上左右为难的“全家福”。将这个弟妹们的黑历史记录了下来,还原度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