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7部分 (第1/4页)

直到临别的前一天,作为外人的吴择才确定自己观察无误,将那对红烛、以及廖世随红烛留下的一句话,一并悄然转交给了陈酒。

事实也确是如此,直至今天,林杉才对陈酒承认了自己的情感归宿。

林杉的那些个属下里,也有几个眼明心细的,看出了他们的林大人与酒姐之间终于快要发生点什么了。

总之,当居所里的杂务都整理妥当,在离开这里的前一晚,所有人都潜意识里达成一种默契,将林杉小憩的那间屋子完整的留给了陈酒。

可怪异的是,林杉对此其实毫不知情。

外头的天色渐渐暗淡,林杉休息的这间屋子却变得更加安静,居所里的侍卫婢女们似乎都不知所踪,陈酒忽然想到了那对红烛,便很快明白过来,这似乎是大家伙儿有意为之。

然而她虽然感觉自己得到了所有人的支持,内心深处也正有一股情愫蠢蠢欲动,然而衣袖中她的双手几经握紧又放松,却迟迟做不下决定。

在未经他允许的前提下,为他生一个孩子?

这事倘若搁在别的男人身上,几乎会不假思索地点头吧?

但如果事涉眼前这个男人,陈酒的心绪顿时就摇摆不定起来。虽说他已经言明一个承诺,但此事具体说来只算八字开了一撇,还未过他师门那一关,这事儿便还有一半飘虚着。

此时若有什么事情能叫他连这已经落实的一撇掀了,便极有可能。正是这红烛燃起时造就的结果。

可……如果冒险一试,或许不会真的激怒他。

或许事后他真的会恼了,但若是冒着这风险,最终能为他诞下血脉。即便没有了名分,这点牺牲又算得了什么呢?…

不,如果强来可行,自己等了这么多年,又算什么?

一时间,陈酒心里只觉得五味杂陈,辨不明是喜是恼,分不清焦虑酸涩。吴择代廖世赠予的那对红烛,陈酒并未随身携带,否则此时她也不确定。自己会不会不假思索地点亮烛火。

虽然久久凝望眼前这安然熟睡的男人,她有些心动了,但她其实更盼望着此事能以另一种方式开始。

身为女子,也许是天性使然吧,总希望自己被心爱的男子拥抱呵护得多些。而不是总要自己去追逐。

陈酒眼中神采闪烁了一下,终是没有起身去取那一对红烛,而是再次伏低了头,轻轻拈起林杉的一边袖摆铺开在躺椅的边沿,然后垂下脸枕了上去。

“三郎,如果我真这么做了,你会恼我吗?”头枕衣袖。嗅着淡淡皂荚与伤药的气息,陈酒喃喃低语。

依然得不到他的回复,耳畔只有他均匀绵和的呼吸声。

其实有这种方式的陪伴也挺好的。

然而此时就连离林杉最近的陈酒也不可知晓,林杉表面上深眠得如此安宁,实则精神世界正处在一片晦暗之中。

大荒山宁静的夜空繁星点点,这些往日里在小师弟说来是会悄然眨眼的苍穹精灵。在今夜仿佛被冰霜冻结成死寂,失去了生气,唯有渲染了寒凉的淡淡光辉,照出了草庐屋舍的轮廓。

这梦魇,又来了!

看清眼前朦胧却又熟悉的景物环境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的林杉,心又开始阵阵收紧。属于岑迟的那个梦,同样也属于他。

只是在岑迟的梦境中,有着摆脱不掉的雨雾,模糊而潮湿了山上一切的景象轮廓。而在林杉的梦境里,没有雨,只有似乎比天降之雨更显寒凉的露水。大荒山上有多少草叶子,便淋漓了多少这种湿寒水汽。

二十多年前,那个血洒草庐的夜晚,对岑迟而言,是无法消抹以至于改变了心性的童年阴影。而对于林杉,那晚的遭遇,何尝不是年少时在内心深处蚀出一个窟窿般的伤痛!

那夜的惨痛承受,在事后化作梦魇,残留在他的记忆里。虽然时隔二十余年,这梦魇极少叨扰他的睡眠,可只要他在梦中重新体会一次,那种跌入冰窖、痛到麻木的感受便会重新深刻起来。

大荒山草深露重的山路上,青衫少年慌不择路地狂奔。

少年的棉布衣衫下摆已经被路遇的荆条划破十数道裂口,棉布翻开了棉线,露出内里贴身穿着的中衣,紧接着也被荆棘挂破。

直至尖刺划破皮肤,细小血珠子渗在素色中衣上,少年依然丝毫不顾己身,如此疯也似的在夜幕下的山路上疾奔,不是为了躲避什么野兽,而是为了追上前方那个颀长背影。

然而少年终是慢了一步。

当他追上那个颀长背影时,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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