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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岁那年,她又因子宫癌在医院住了一整年。出院后,母亲变了很多,她不再苗条,也很少笑,经常帮人做衣服到深夜,好像所有的时间都在忙着赚钱。而父亲却永远只是个麻烦的同义词罢了。

家里的状况愈来愈好,母亲却在59岁那年二次罹癌。在切除半边的乳房后,她的身体经常因为无法平衡而摔倒,但是她却活得很起劲,经常去爬山、旅游,并在海边盖了一幢红瓦白墙的房子,整天花花草草的忙个没完。

年前跟母亲谈起她的变化,她沉静地说:“年轻时只想守住你父亲,整天跟着他走。等发现自己的男人已经荒唐到无法收心时,才察觉你们都还没有长大。婚前算命的跟我说,我的命里有三把箭,如果躲得过,我就有好日子过了。我想我终于可以为自己活了。”

站在廊前眺望着大海,她说:“能活着真好!”

让一点什么给男人

湖南文学

陈祖芬

常常觉得男人可怜。

这是我看电视新闻的时候,看欧洲共同体什么会议,或是世界首脑什么会议的时候,常常感觉到的。伟大男性们穿着无一例外的西装加领带。只是颜色有所不同,甚至颜色也大抵相同。我就想,男人真可怜。

女人在任何场合都有各种不同的服装。光是口红的颜色、面孔的涂料都有不知多少个品种。女人的世界实在比男人要缤纷得多。叫男人发懵的化妆品世界,叫男人晕眩的内衣世界,叫男人永远跟不上的变幻无穷的首饰和鞋跟,还有男人拱手出让的零食世界,还有女人一定吃得比男人多的冰淇淋,还有还有。

其实,我从来不买化妆品,不去内衣世界,不买首饰。但是我希望看到女人们穿戴得体,新潮入时,尽情享用女人特有的世界。有钱没钱也是可能尽情享用的。

会穿是一种享用,会看也是一种享用。我么,一年四季地享用冰淇淋,心里就有了底,就能无后顾之忧地一个劲儿写文章,困了吃冰淇淋提神,饿了吃冰淇淋果腹。

男人写文章,抽烟有尼古丁,吃像样的饭食要烧、要煮,要花时间。当个男人太麻烦。

当然女人有很多麻烦的家务,还要麻烦地生孩子。不过家务劳动使女人小脑发达体态灵活延年益寿,抚育孩子使女人比男人更能体察人生滋味更具立体感,女性世界比之男性世界,从外形到内心都可能更丰富。

让一点什么给男人呢?

绕道

羊城晚报

刘国芳

我曾经看见一个老人在寒风凛冽中趟过抚河。老人在河边把自己脱得一丝不挂,然后顶着衣服一步一步走下水去。我喊住老人,我说上游有桥,老人说晓得:我说下游有渡,老人也说晓得。但老人没有回来,他一步一步离我远去,在呼啸的寒风中走向对岸。

在老人之前和老人之后,有无数年轻人也要过河,但在河边他们停下了。他们问我附近有桥么,我说上游10公里有桥,下游10公里有渡。年轻人听了,立即离开河边,或上或下绕道而去。有一个人,或许嫌路太远,没走,他脱了鞋,一步一步走进水中,但当冰凉的河水没过膝盖时,那人停住了。继而又一步一步走上岸来,穿好鞋离开河边也绕道而去。

生命经不起消耗,那些年轻人,他们在绕道10次20次或者100次1000次之后,他们会发现自己也老了。

我无意劝人趟水过河,但生命,不管什么人都应该珍惜。

热爱生命

文汇报

谢友鄞

当我的骨灰匣落入墓穴时,我的儿子问众人:“我爸还欠谁什么吗?”死静。我的儿子说:“如果欠谁的,父债子还。”送灵的人们说:“不欠,不欠,让老先生安心走吧。”我的儿子说:“那,埋吧。”于是,一锹锹黄土纷纷扬扬地撒下,我的标志竖立起来。

在我们辽西边地,刚强的老百姓,能活到这个份上,能死到这个份上,心满意足了。

不有负于人,成为生离死别的情结。使我感慨万分!以饰演芝麻官徐九经一举成名的朱世慧,在京剧《膏药章》中,表演膏药章在刑场上与寡妇拜花堂,怎么也找不到真实的感觉。朱世慧和导演跑到监狱,与即将死去的犯人唠嗑。死刑犯认为,这个世界欠他的!要烟抽,要吃喝,东张西望,跟看守和囚友点头致意,居然千百年没变还是那句愚蠢的话:“再过二十年又是一条汉子!”也有真魂出窍,尿唧了的。朱世慧发现,不论失魂落魄的犯人,还是故作潇洒的犯人,眼神都是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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