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部分 (第1/4页)

下雪了,你把一片片发黄的小凉席收起……第二年春,你又铺开了一片片绿色的小凉席……四天热了,妈妈给我铰了个月牙头。

“妈妈!你看门前的小土山,长一头那么稠那么密的绿发,为啥不叫妈妈给铰了呢?它不怕热吗?”

“不怕热,孩子。”妈妈回答……天冷了,妈妈给我捂上个大棉帽。

“妈妈,山上光秃秃的了,为啥不叫它妈妈给戴上棉帽子呢?难道它不嫌冷吗?”

妈妈笑了:“只有到很冷很冷的时候,才给它戴上雪白雪白的雪帽子呢。”

我想了想:“妈妈,到时候俺俩换换吧!”……五爸爸用青枝绿叶搭了座瓜棚。

黑天白日,瓜棚俨然一只支楞的耳朵,守望着夏季,守望着那一片青翠。

我躺在爸爸的怀里,把天上的星星数稀了,最后数成蜡黄蜡黄的月亮一轮。

一觉醒来,我发现总是搂着个枕头似的甜瓜睡。

而爸爸总是蹲在地头上,眼鲜红鲜红的,象两瓣红桔子。

我不敢摸那两瓣桔子,恐怕手一触血就淌出来,把心也打湿……六把个瓜抛在前面,伙伴们划着水齐追,看谁先追着好运气。

太阳的脚真烫人,把我的脊背踩得热辣辣的。

我一个猛子扎进清凉里,太阳便被隔在水上了。哈哈,太阳真的不敢下水。

洗完澡,光着身子瞄着河岸跑,且面天唱歌:“太阳太阳你出来云彩云彩下东北……”果然就从一扇白云下唱出个太阳,滋滋地发着响。

大家背着太阳追着兴奋。

太阳嗖地一下放出了我们的黑影子。

我们飞跑着追,影子飞跑着逃离。

我朝着影子扑过去。哈哈,影子被我压在肚子底下了……七我从没见过那么大的扇子。

在我童年的夏夜里,奶奶总爱把那面扇子摇呵摇。

我疑心那满天的星星,白胡子老头,还有那么多的故事,都是奶奶的扇子摇出来的。

我呢,也不知不觉地被扇进梦乡……奶奶终于把夏天扇得远远的了,把童年扇得远远的了,也把她自己扇得远远的了。

奶奶,在遥远的世界的那一边,我是永远也够不到你了……

痛恨作假

散文

楚楚

梦冰痛眼作假是与生俱来的本性。

此生能忍受的事物很多,不能忍受强迫自己忍受的很多;唯独最受不了也不愿勉强自己的就是作假。

记忆里数学从来就没及格过,但考试从不偷看,只是觉得歪眉斜眼、贼头鼠脑的样子很难看(也只停留在爱美的范畴)。长大之后,本性依然难移,纵是犯了弥天大错,试图也撒一个弥天大谎,却立刻早搏、冒虚汗、手脚发凉,仿佛要晕过去,终是败下阵来。

如今,假的事物琳琅满目,五彩缤纷,无处不在。除非你闭上眼睛不看,但不看不等于听不到闻不到吃不到。人的感觉器官从没像现在这么嫌多,逃了这个,苦了那个,谁也逃不脱。

虚的如假情假义假话假笑假死亡……实的如假药假花假酒假烟假夫妻……假还被安上一个冠冕堂皇的艺名,叫“仿”。仿就仿吧,又不肯安分,不以“像”为最终目标,更要超越原来,理想化得不合情理,比真的更像真的之后,算是绕了一圈,不幸又回到假的路上来了,这就让人很难忍受。

塑料花、绢花充斥市场。假玫瑰大得不可思议,肉弥弥的显得异常假,仿佛离开人间烟火十万八千里,又火红得令人头晕目眩,精神疲倦,像要兜头夺了人魂魄去。此后再看到真的玫瑰,即使很憔悴,很凋零,也让人感到亲切顺眼。昙花当然是遂了人们让它久开不衰的心愿,却没了那一份稍纵即逝的不舍与疼惜。朋友家里有一盆假茶花,冬天去开着,夏天去也开着,密密麻麻、有红有白,倒真像一群疲惫万分却不得不浓妆艳抹、强打精神的青楼女子,让人避之犹恐不及。蜜桃很完美,已是无可挑剔,却因蜡味很足,硬是逼人想到乡下跳大神的神婆腮边那两团触目惊心的胭红,不要说食欲,一看就倒胃。更有满架紫都都的葡萄,永没有收获的季节,空让人替它累着烦着腻味着。

但也不得不承认,有许多仿制得自然,工艺精美,分寸得体,几可乱真。不过仍然无法喜爱,因为我老看到它们美丽包装之下,露出的那一条狐狸尾巴——没有生命。它们没有时空水土的变迁,它们不能自自然然,坦坦荡荡地与人和天地一样走一条兴衰随缘的道路。真花真草纵是其丑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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