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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阿哥眯着眼睛,受风一吹,打了个寒战,恍惚间嘴里嘟囔着:“福晋,什么福晋?哪个福晋?”

十三阿哥瞧他醉得不成样子,知道这时劝也是白劝,心里叹了口气。虽说贵为皇子,但是在各自的小家中,也不过是丈夫父亲罢了。

孩子不好生养,没出生就没的那些不论,就是生下的,又有几个能站住?不说别人,单说他自己个儿,次子与三女也是生下没几日就夭折。只是次子夭折,是康熙四十七年十月底的事,他正因牵扯到“废太子”中,被皇父下令圈禁在养蜂夹道,哪里有心情理会还未曾见过就夭折的儿子?

说起三格格,却是前些日子,圣驾离京前夭折的,一岁半大。确实让十三阿哥难受了半个月。分府这一年半,去年上半年还好些,他每月还出去应酬几遭;待因城门杀人之事受了斥责后,他便鲜少出府,跟孩子们相处的时候便多些,两个小的尤是。

嫡子弘暾自不必说,整日里在眼前的,谁让他与嫡福晋兆佳氏感情厚些,很少在其他院子歇。就是三格格,因其生母富察氏身子不好,断不开药,照看不到她,便养在兆佳氏房里。

十三阿哥整日里逗弄逗弄儿子女儿,教着两人学学话,没事给儿子当当马骑,给女儿眉心点个胭脂痣,倒也是另一番乐趣。

六月中,三格格患了“百日咳”,挺到七月初还是夭折了。十三阿哥守着女儿,终于明白什么叫疼得心难受。

将心比心,十三阿哥能够理解十六阿哥的悲痛,所以这几日十六阿哥整日醉醺醺登门,他并没有恼,只是心疼他不爱惜自己。

十三阿哥扶起十六阿哥,说:“十六弟,你醉了,走,哥哥送你去客房安置!”

十六阿哥“嘻嘻”两声,歪着脑袋,道:“十三哥,这日子过得也太过谨慎了,连四哥府上的喜事,十三哥都不去。就算十三哥出了金鱼胡同,难道皇阿玛还能定十三哥的罪不成?哥啊,您没瞧见,那小弘历啊,胖乎乎的,挺好玩儿!”

十三阿哥拍拍他的后背,劝着:“行了,行了,十六弟,别羡慕了,你赶紧戒了酒,好好将养几日,辛苦一个月,明年就能抱上儿子了!”

“儿子?儿子?”十六阿哥有些茫然,止了笑道:“儿子没了,儿子没了!”

十三阿哥听得难受,便道:“十六弟,你要实在难受,就哭一场,过后就别在寻思了!等以后再有了儿子,前头这个就不想了!”

十六阿哥摇摇头,道:“是弟弟对不起她,实是没脸见她了!”说着,忍不住举起胳膊,使劲敲着自己脑袋。

十三阿哥听着,这是另有缘故,不禁有些糊涂。

十六阿哥敲了两下,身子就有些不稳,十三阿哥忙唤赵丰与自己一左一右的扶住,送他到客房安置去。

偏生十六阿哥虽醉着,却不肯就闭着眼睛休息,拉着十三阿哥不叫他走,一会儿是自己没福气,连着两个孩子都无缘得见;一会是小时候刚进上书房,被弘皙捉弄,别人都看热闹,就十三阿哥出来教训了弘皙。

自打那以后,他就瞧着十三阿哥亲,又因这位哥哥骑射俱佳,崇拜的不行不行的。不过十三阿哥那时已经十五岁,兄弟两人一起在上书房的日子还不到半年,十三阿哥便跟着哥哥们出来当差。

再大些,十六阿哥想要亲近十三阿哥,却觉得害臊,怕十三阿哥嫌他生母位份低,瞧不起他;等到十三阿哥不顺当后,他又怕哥哥嫌自己多事碍眼,不肯主动亲近。直到曹颙进京,到他身边做了伴读,他才得机会与哥哥亲近,云云。

絮絮叨叨,十六阿哥说了很多,直待说得实在累了,乏了,迷迷糊糊的阖了眼。

十三阿哥回到内院正房时,已经亥正初刻(晚上十点十五分),兆佳氏还没睡,上前帮丈夫更衣。闻到十三阿哥身上的酒儿,她略带担忧的问道:“十六弟来了,可是又喝多了?”

侍女送上水来,十三阿哥用清水洗了把脸,叹了口气,道:“是啊,这小十六,再这样下去,身子可就毁了!明儿说什么,我也得骂醒他,打小十七以下不论,除了十五弟那边的福晋至今没动静,其他府里,谁家没折过小阿哥、小格格?若都如他这般,那日子就不用过了!”

兆佳氏道:“毕竟是头生子,又是正经八百的嫡出,心里难过,也是有的,想是过些日子淡了就好了!”

十三阿哥摇摇头:“我瞧着刚才说话的意思,像是李氏前面也小产过,直嚷嚷两个儿子,都是没缘分,不得见!”

兆佳氏一愣:“这话,倒是头一回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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