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部分 (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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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晁住两口子依旧庄上去了。晁夫人叫人送十月的米粮等物与珍哥,又叫晁凤进去,合他说:“叫他好生安分,不要替死的妆幌子,我还诸物的照管他。这不我又替他做着冬衣裳哩?我可为什么来?千万只为着死的!他既不为死的,我因何的为他?我就从此一粒米、一根柴火、一绺线,也休想我管他,凭他里头合人过去罢!叫他也不消对人说是晁源的小老婆。他要好么好,再不好,我等巡按来审录,我锥上一张状,还送了他哩!你合他说去,休要吊下话。”

晁凤跟着米面进去,把晁夫人的话一句句都说了。珍哥道:“这再没有别人,这是晁住那砍头的瞎话!奶奶可也查访查访,就听他的说话?他夜来到了这里,我为奶奶差了他来,我流水的叫张婆子暖了壶酒,就把那菜——我没动着,拾了两碗,还拾的点心,打发的他吃了。我说:‘你吃了可早些出去回***话,看奶奶家里不放心。’他乜乜屑屑的不动弹。他看着我说:‘珍姨,我有句话合你说:大爷已是死了,你已是出不去了,你还守那什么贞节哩?这监门口也盖不得那贞节牌坊。象我这们个汉子,也辱没不了你什么。’叫我说:‘你这话通是反了!我就守你爷一日,也是你个小主人家,你就这们欺心?’他就待下手强奸我,叫我吆喝说:‘奴才欺心,待强奸主人家哩!’禁子听说,才跑了来说他。他什么是怕?禁子去请了刑房来到,做刚做柔的才劝的他去了。他说:‘我叫你由他,只许你养刑房、养禁子,不许你养我么!’晁凤,你是明白的人。别说我不肯养汉,我处心待与咱晁家争口气!叫人说:‘你看多少人家名门大族的娘子,汉子方伸了腿就走作了。这晁源的小老婆虽是唱的,又问了死罪,你看他这们正气!’我务必要争这口气!我就不长进,浪的慌了,待要养汉,这里头这汉可怎么养?在那里养?外头守着鼻子摸着腮的都是人,我住的这点去处子连腚也掉不过来,这老张婆子影不离灯的一般,又不是外头宽快去处,支了他那里去?没的好说:‘老张,你且出去,我待养汉哩。”又没的当着人就养?可也详个情,就信他的话?你也把我这话就合奶奶说,我这里过的是甚么日子哩?若奶奶不听人的话,照常的照管我,也在奶奶。万一我还得出去到咱家,我伏事奶奶二年,也是我在晁家一场。若奶奶信人的话,不照管我,我恋什么哩?一条绳子吊杀!”说着,便放声的大哭。晁凤说:“奶奶也待信不信的,所以叫我来嘱付珍姨。若奶奶信的真了,如今也就不送供备来了。这如今替珍姨染着绵绸合绢做冬衣。珍姨的话,我到家合奶奶说。珍姨,你也要自己拿出主意来,象刚才说的那话才是。”

晁凤辞了珍哥,回了晁夫人的话。晁夫人问说:“你看那意思,可是他两个的话,那个是真?”晁凤道:“人心隔肚皮的,这怎么定的?”依着珍姨的话,像似有理的。据着晁住昨日说的,又象是有理似的。”晁夫人说:“拿饭养活你们,通似世人一般,肯打听点信儿!要是晁住这贼狗头实是欺心,我也不饶他!”晁凤说:“这晁住从珍姨来到咱家,这欺心不欺心,倒知不真;只是珍姨没到咱家时,可一象那班里几个老婆,他没有一个不挂拉上的。”晁夫人问说:“那老婆们都偏要要他,是待怎么?”晁凤道:“那咱叫戏、送戏钱、拿东西与他们吃,都是他手里讨缺,敢不依他么?”晁夫人道:“我昨日原没差他,他可钻了进去,这们可恶!”

再说一日冬至,县官拜过牌,往东昌与知府贺冬,留着待饭,晚上没回县来。典史又是一过路运粮把总请在衙门里吃酒。天有一鼓时候,霎时监内火起。人去报了典史,那典史策马回县,进了大门,报说女监失火。典史进入监内,正见刑房书办张瑞风两截子在那里章章徨徨的督人救火。幸得是西北风往东南刮,是空去处,不曾延烧。典史问:“是怎么起火?”都回说:“是珍哥房内火扑了门,不曾救出,不知是怎么起火。”不一时,将那珍哥住房烧成灰烬。火灭了,掀开火内,烧死一个妇人,用席遮盖。次日,县官回来,递了失火呈子,把张瑞风打了十五板,禁子每人都是二十,委典史验了尸,准家属领埋。

晁书听见这信,回去与晁夫人说了。晁夫人连吊了几点眼泪,说道:“也罢!也罢!死了也完了这殷子帐!只是死得苦些。”当即叫晁凤:“你到监里看看,该怎么算计,咱好铺排。”晁凤进到监内,寻着值日的禁子,说道:“这娘娘子起头进来,俺可也得了他的好处,临了就给了俺这们个结果。”晁凤问说:“他是怎么起的火来?”禁子说:“他关着门,火起就扑了门,人又进去救不的,谁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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