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6部分 (第1/4页)

但总算在这个片刻里,王炽是感觉舒适的,他因为强自压抑伤痛而绷紧的‘精’神稍微放缓,下意识朝妻子的侧肩靠过去。然而他只是靠了一会儿,便又坐直起身,因为妻子那身华服上的锦绣珠‘玉’,实在太硌脸。

往日里与萧婉婷同榻或卧或坐,她无不是钗坠解尽,青丝散垂,薄衫衬肤,而这一次则有些不同。因为心脉上的伤痛稍有减缓,王炽也能多出一些‘精’神思考几个问题,他恍然对“华贵阻碍人身心距离”有了一种新的认识。

德妃萧婉婷注意到丈夫这个倚过来但很快又坐正回去的举动,思酌片刻后,她忍不住问了一句:“怎么了?”

“无事。”王炽将漫无目的投向‘门’口的视线收回,望着妻子微笑了一下,又道:“天‘色’不早,你也累了,不必陪着我,这样你也休息不好。”

萧婉婷从丈夫那有些失神的双眼里看到了浓厚的倦意,她知道其实是他累了,便顺了他的意思,轻柔叮嘱了几声,拜辞离开了南大院。

其实就今天而论,德妃萧婉婷应该是最不会感到疲累的人。

为了一件筹划了几年,本来该在今天启动的事情,萧婉婷养‘精’蓄锐了几天。可她今天晚上八成是要失眠了,因为她想要做的事情并未做完,准确的说,是还没开始做,就因某些原因而强行中断了。…

今天的王炽既是身体上因伤痛而难耐,‘精’神也因此被拖得萎顿,他已经许久没有这种倦意了。往日里他处理繁重的国务,也并不是不会觉得累,只是他体能强盛,对这个新生的国家又有着如火热情,所以他能撑得住。而在今天,自登基之后,身体基石第一次受到外力撼动,这种一直被压抑着的倦意便仿佛如山洪爆发了。

而今天皇宫里的诸人,第二个会觉得非常疲倦的人,应该是二皇子王泓。

几天前的一个晚上,因为宫中遇刺事件,二皇子王泓虽然只是伤在一只手上,但却因此大损气血。整个华阳宫的宫人悉心服‘侍’休养了几天,王泓的脸‘色’依然还有些苍白。

他的身体素质本来就极差,也是最近这两三年里头才养好了一些,不再那般容易生病。但这并不能说明他就真正强壮起来,实际上他的体质仍然比寻常同龄人还要弱许多。

他的伤本来就还没养好,失掉的那么多血气也还没补回来,就在这种身体状况下驰马出宫,终于使手上的伤二度被挣裂了。虽然因为手上缠着布带,阻住了一些流血,回宫后很快又得到包扎,情况看起来还算良好,然而到了夜里,王泓身上渐渐又烫了起来,额头上却是一片冰凉。

用了一点参汤,简单洗漱后,二皇子王泓实在倦于进行每晚的半个时辰阅读课业,提前睡下了。然而他才只睡了片刻工夫,一直做着名目散‘乱’破碎的梦,梦境突然止在一个画面,他惊醒过来。

随着他惊坐而起,伤手不自觉的重重按在榻沿上,抵得柔软的丝绵褥子都变得发硬,手心伤口处撕扯般的剧痛蔓过手臂撞进心里,提示着他现实与梦境的分隔。

他额头上已再次渗出一层细密冷汗。

但他没有注意到这些,因为他的视线自然落于褪到膝头的锦被上,织锦被面上覆着一条方帕 。显然这帕子一开始是折成了一个长段,在随着他的猛然坐起而从他额头滑落时,折叠的位置松散开了一半。

王泓伸手将那帕子拈起,指尖捻了一下,感受到帕子是极为朴素的棉织物,带着微湿的凉意。

在他睡下之后,寝宫里的明灯就被吹灭,只留了房角一处不影响人入睡,但光亮也是弱到几乎可以无视的长明灯。不过,今天那个当值在寝宫守夜的宫‘女’已经听到了榻上传来的响动,借着长明灯微弱的光亮,透过薄薄的纱帐,宫‘女’看见二殿下醒了,当即睁了睁已‘蒙’上睡意的双眼,轻声询问道:“殿下,需要奴婢服‘侍’吗?”

王泓略一迟疑,便道:“掌灯,你过来。”

宫‘女’一听二皇子叫她过去,语气异常简单直接,她心里不禁有些惶恐,连忙将桌上的三角琉璃灯点着,捧着灯台走近榻边。

三角琉璃灯共置有三根蜡烛,又经晶莹琉璃质的灯台底座反衬光芒,只是点上这一盏灯,寝宫里却顿时亮堂了每一个角落。

有此明亮的灯光映照,王泓看清了手里拈着的那方棉帕,帕子是最简单的棉质本‘色’,但在整面的白‘色’里,帕子一角绣的一片细小的红‘花’瓣却是异常显眼。

王泓的视线只在那片‘花’瓣上停了一下,他的心却顿时一阵‘抽’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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