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 (第1/4页)

紫裙衫,红马靴,

红卫兵袖章,银肚帕……

扬鞭跃马雪山下,

一张笑脸迎朝霞……

妈妈,你猜她是谁?

猜吧,猜吧,好妈妈!

——呵,她就是,

就是我多次提到的阿衣恰!

阿衣恰的英姿到了另一个时代,也不过就是供愚昧无聊的闲人们饭后谈笑的一张“老照片”。

满园春色关不住

准军事化的生活随着改革开放的到来渐渐退隐了。改革了,开放了,红杏也就要出墙了。“美”作为一个并不新鲜的词汇突然高频率地大面积地出现,似乎人们从来没有经历过美一样。其实这个“美”也是有它的特定所指的。它特指那些温柔的、个体的、娇贵的、女性的、肉感的、世俗的“美”。尤其女性,仿佛是被关住了几十年的春色,再也不堪忍受园内的寂寞,如同野火春风般在神州大地蔓延燎原起来。

女性的回归,是新时期文化的重要现象。而女性的回归,是以女性服装的回归为重要标志的。著名导演谢晋在文革前执导过一部电影《红色娘子军》,主人公琼花在影片开头穿着女性的衣服,到了影片结尾穿上了男性的衣服——军装。而新时期的一部影片《啊,摇篮》,女主人公恰恰相反,在影片开头穿着男性的衣服——军装,到了影片的结尾则穿上了女性的衣服。电影理论家戴锦华非常重视这两个细节的对比,认为这是让女性回到了女性的世界。

女人们脱下了军装、武装,好似花木兰回到家乡,“脱我战时袍,着我旧时裳……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在部队里开始出现非武装妇女,比如《今夜星光灿烂》。原来的武装妇女则开始脱离部队,比如《追赶队伍的女兵》。以前是非武装的妇女仰慕武装的男人,比如《董存瑞》中牛玉和的老婆来信说家里啥也不缺,就缺他一张立功喜报。现在则是武装的男人开始对非武装的妇女难舍难离,比如《归心似箭》,表面上好像是急于归队,实际上是急于打完仗,好归来给这个女人“挑一辈子水”。各种文学作品里突然涌现出大量的对女性身体和服饰的细致描写,连蒋子龙这样大刀阔斧风格的作家,也乐于告诉读者一双白高跟皮凉鞋里有一双什么什么样的没穿袜子的玉足。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中国开始流行挂历,一代新星身穿各色鲜艳的服装——今天看来已非常土气——李谷一、刘晓庆、陈冲、姜黎黎、张金玲穿着运动服、羊毛衫、皮夹克,大概连广告费也不知道要,傻乎乎地被挂在墙上,按月告诉人们应该如何打扮。民间有个谜语:“贴墙走,贴墙站,光穿衣服不吃饭。”说的恰好就是她们。

70年代末,首都国际机场壁画引起了一场纷争。其中袁运生设计的一组《泼水节——生命的赞歌》(面积最大者为2700.340厘米),由于出现了裸体——不但“不吃饭”,连衣服也不穿了,一时毁誉交加。毁者认为有碍观瞻,伤风败俗,有人建议给画中人穿上裙子,戴上兜肚。直到党和国家领导人邓小平、李先念等对壁画给予了赞扬和肯定后,纷争才得以平息。从此以后,挂历上的明星们就越穿越少了。

生活中的姑娘们,不如明星那么大胆,但也一批接一批地趟雷阵,闯禁区。她们的衣服,用反对者的话说,是“该肥的地方偏要瘦,该瘦的地方偏要肥。”反对者对于姑娘们的装束变换是最敏感的,他们先是采取道德攻击,把穿着大胆的女性归为“坏女人”,大声疾呼“救救她”。后来发现毕竟不是吴老太爷的时代了,于是又改为“科学引导”,大讲奇装异服的不利于人体健康之处。比如说上衣太紧不利于乳房发育,天长日久会得乳腺癌,至少也是丧失哺乳能力。裤子太紧则不利于卵巢发育,天长日久会得子宫癌,至少也是丧失生育能力。锥子裤不利于穿裤脱裤,既容易使腿脚受伤,又容易夜里发生地震时,穿不上裤子而光腚跑到室外——反对者特别希望这成为事实。喇叭裤则浪费布匹,不利于保暖,接触灰尘太多,尤其是容易被车轮压住而导致一命呜呼。超短裙容易摔跟头,落地裙容易卷进机器。高跟鞋容易崴脚脖子,使脚趾畸形,使腿部静脉曲张,使腰间盘突出……有一阵全国的大姑娘都喜欢赤脚穿着红拖鞋满街游走,于是许多晚报都刊登了一则惊人相似的新闻:一个红拖鞋姑娘过马路时,一跤绊倒,死于汽车轮下,红颜不知何处去,红鞋依旧笑春风……

从反对者的一面,可以清楚地看到80年代女性时装的风起云涌,躁动激越080年代时装的灵魂是反传统,是张扬个性,是反抗压抑,而它所采取的直接对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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