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 (第1/4页)

林冲回头跟卖刀的人搭话,正好看到卖刀的人把宝刀抽出来开练。果然是一把宝刀!这把刀,刀身上的清光能亮瞎狗眼,冷气让人直起鸡皮疙瘩,刀上散发出的煞气如同实物一样,远看上去像是清澈的池塘上结了一层薄冰,凑近看又像是白玉的台子上堆了不薄不厚的一层积雪,太阿、巨阙这样的王者之剑跟它一比,就像是装饰品,干将、莫邪这样的杀人利器,放在它面前,最多也只能当菜刀用——还没等买回家,林冲已经开始在肚子里打吹牛的草稿了。

卖刀的人说:“我是个实在人。这刀要价三千贯,但是实价两千贯就卖。”

林冲说:“我也是个实在人。你这刀,确实值两千贯,但是没有买主也白搭,你要是一千贯肯卖,我就买了。”

卖刀的人说:“一千贯太少,我再给你让五百贯,一千五百贯我就卖你。”

林冲说:“一千贯我就买了。”

卖刀的摇头说:“最少一千五百贯。”

砍价就此陷入僵局。

大相国寺每月初五都有集市,鲁智深虽然被安排到酸枣门外看守菜园子,但是每个月的初五还是要回到大相国寺看看热闹,即便他向来都是只看不买,但对砍价也远比林冲经验丰富得多。鲁智深拉着林冲的袖子转身就走:“他不卖就算了,东京这地界,混不下去的卖刀武人每个月都有俩仨的,时不时还有卖不出去气急败坏抹别人脖子的,不用非跟他买。”

林冲对宝刀恋恋不舍,脚底下一动不动,鲁智深有本事力拔垂杨柳,拉林冲反倒有点费劲,只好凑到林冲耳边小声说:“咱们假装走人,那个军汉就该在后面叫我们了。”

林冲半信半疑地跟鲁智深往前走,还没走出三歩,那个卖刀的武人果然就绷不住了,在后面直喊:“英雄慢走,英雄慢走。你旁边这位大和尚真会讲价,出家可惜了,不如改行去做生意。这把宝刀我就赔钱卖给你,当是交个朋友好了。”

林冲要像高登一样,是个穿越过来的现代人的话,就会知道这种在大街上迎面走过来冲你一边晃着手机,一边嘀咕“手机,手机”的人,不是小偷就是骗子,有时候还同时兼具这两种身份,等你真掏钱了,不是买了贼赃,就是被人换成了模型机。

可惜林冲不知道。他兴冲冲地回家取了一千贯,买了这把宝刀,心里还琢磨,高太尉家里也有一把宝刀,他堂堂一个太尉还特别小气,轻易不肯给别人看。我央求了好几次,都没看成。现在我也有了一把宝刀,以后找机会跟他比一比,看看到底是谁的刀更好。

回到家,把刀挂在墙上,林冲仍然兴奋得够呛,前半夜睡不着觉,后半夜又早早起来,搬了个板凳坐在地上看刀,林家娘子知道自己的丈夫就是这么个脾气,也不奇怪。

第二天一早,两个殿前司的承局跑来敲林冲家的门,说太尉听说林教头买了一口好刀,叫他带着刀来太尉府跟太尉比比谁的刀好。

林冲听了之后,捋着下巴上的虎须“嚯哈哈哈”放声大笑,他心里正在发愁,第一次有一口自己的宝刀,心里好紧张啊,该去谁家显摆一下呢?而且怎么样才能显摆得比较自然呢?现在好了,高太尉自己送上门来。你官职大我那么多级,你儿子调戏我媳妇我都不能揍他,现在你跟我比谁的刀好,这不是送上门让我打脸吗?虽然我没见过你家的刀,但是我敢说,整个大宋,恐怕找不出一把刀能比我新买的这把更好。

所以说,从古至今,直男的心思就从来没变过,林冲跟比他晚一千年的直男也没什么不同,见到新游戏,可以连妹子都放到一边不理,现实中拿上司没办法,就从游戏装备上找回面子。以至于林冲对带刀进入太尉府这么明显的一个深坑也视而不见,毫无反顾地跳了进去。

进了太尉府,被承局领着越走越深入,一直到了白虎节堂,林冲也没觉得情况异常,只是冲着两位承局不停地追问,太尉在哪儿见我啊?太尉在哪儿见我啊?还让不让我打脸啊——当然,后面那句,林冲只是在心里想想。

一个承局回答说:“太尉就在里面后堂坐着,林教头随我们进来就是了。”

缎儿眼看林冲就要落入圈套,急着推开富安。富安虽然只是一个会点花拳绣腿的闲汉,但毕竟是个大男人,他赖在这里不动,缎儿这样的小姑娘无论如何也推不动他,反而被富安一把拉到一旁,还给捂住了嘴。缎儿透过月亮门看见林冲在两个汉子的引领下朝白虎节堂走过去,却没办法出声提醒他,急的几乎都要昏过去了。耳边听见富安在旁边坏笑着说:“今天谁也救不了林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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