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 (第1/4页)

但在女性一方面,本来也没有罪,现在是做了旧习惯的牺牲。我们既然自觉着人类的道德,良心上不肯犯他们少的老的的罪,又不能责备异性,也只好陪着做一世牺牲,完结了四千年的旧账。

做一世牺牲,是万分可怕的事;但血液究竟干净,声音究竟醒而且真。

在那时的婚姻关系中,夫妻双方的地位是不平等的。如果丈夫提出要终止这婚姻关系,叫做“休妻”,那就意味着妻子有了某种重大的过失,于她是很有损名誉的事情。鲁迅虽然不爱朱安,但是如果提出离婚,就会给她很大伤害。他知道,她也是旧习惯的牺牲者,是不幸的人。因而决心“陪着做一世牺牲”。这里,人们可以看到鲁迅的道德面貌。

这一不幸的婚姻折磨了他二十年。他的学生孙伏园在《鲁迅先生二三事》一书中讲了这样一个细节,那时鲁迅已经在###做官,已经在大学任教了:

一天我听周老太太说,鲁迅先生的裤子还是三十年前留学时代的,已经补过多少回,她实在看不过去了,所以叫周太太做了一条棉裤,等鲁迅先生上衙门的时候,偷偷地放在他的床上,希望他不留神能换上,万不料竟被他扔出来了。老太太认为我的话有时还能邀老师的信任,所以让我劝劝他。

鲁迅先生给我的答话都是不平庸的:“一个独身的生活,决不能常往安逸方面着想的。岂但我不穿棉裤而已,你看我的棉被,也是多少年没有换的老棉花,我不愿意换。你再看我的铺板,我从来不愿意换藤绷或棕绷,我也从来不愿意换厚褥子。生活太安逸了,工作就被生活所累了。”这是的确的,……他虽然处在家庭中,过的生活却完全是一个独身者。

这里,鲁迅直率地说出了“独身的生活”。这一点也立刻得到了在近处观察了的孙伏园的认同。这大约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这个婚姻、这个家庭的有名无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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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礼物(3)

毫无疑问,这一婚姻给鲁迅带来了很长久的痛苦。不过这痛苦是得到了补偿的。一个人在感情上、生理上的需求得不到满足的时候,多馀的精力就有可能用到事业,用到思想上去了。正好是孙伏园看到的这些年里,鲁迅参加《新青年》的工作,给《晨报副刊》写稿,给《语丝》写稿,和《现代评论》派斗争……是不是可以认为:这是化痛苦为文章,化痛苦为思想呢?我们可以看看鲁迅的一段引文。他在《〈中国新文学大系〉小说二集序》中,在谈到陆侃如冯沅君夫妇的文学活动的时候,引用了匈牙利诗人裴多菲题B�Sz夫人照相的诗:

听说你使你的男人很幸福,我希望不至于此,因为他是苦恼的夜莺,而今沉默在幸福里了。苛待他罢,使他因此常常唱出甜美的歌来。

引文之后,鲁迅接着说:

我并不是说:苦恼是艺术的渊源,为了艺术,应该使作家们永久陷在苦恼里。不过在彼兑菲的时候,这话是有些真实的;在十年前的中国,这话也有些真实的。

在婚姻问题上,上帝是苛待了鲁迅的。不过倒也好,这也就造就出了一位不世出的思想家和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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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的计划流产了(1)

婚事办过,鲁迅又要去日本过他的留学生活了。正好二弟作人在江南水师学堂毕业,上年冬天到北京通过了练兵处留学日本的考试,只是因为近视不能学习海军,在学堂里闲住了半年,这时改命学习土木工程。于是,1906年夏历九月,两兄弟就一同前往日本。到了东京,就到鲁迅原先住的公寓伏见馆住了下来。

周作人在《鲁迅与日本社会主义者》一文中谈到过这一回初到东京时候的一件事情:

当时我同鲁迅往东京去,有在南京相识、在做革命运动的朋友寿州孙竹丹,托我带两样东西,说是亲戚吴家有女儿吴弱男在日本留学,这是带给她去的。这是一把黄砂的茶壶和一件羊皮背心,叫我送给宫崎寅藏,请他转交。……我因语言不通,地理不熟,不能去送,乃由鲁迅代去,找到宫崎滔天,谈得很是投机。过了两天,他到神田小川町的《平民新闻》社去访问,这是社会主义者所办的报纸,红色的大门,大概宫崎滔天也是在内,所以约他在那里会见。那报的主笔是堺枯川(利彦),那时也相见了。他们还出版有《社会主义研究》,一种杂志似的刊物,红色纸面,很是鲜艳,鲁迅当时买有一套,大概是六册,内容已记不清,只记得其中的一册是《共产党宣言》的译本。

这里说的宫崎寅藏(187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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