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 (第1/4页)

了,扑通一下跪倒。我真害怕有人突然拉开它,更害怕有人问及橱柜上的毛主席到哪去了?我哭了。我真不争气。师傅们或是以为我已深刻地认识到错误,没再更多地为难我,骂骂咧咧把车倒出去。我死死地看着白素贞的脚,那双穿着黑色灯心绒布鞋的脚。我的舌头打着结,牙缝里倒抽凉气。白素贞没有说话,身子一拧,走出屋外。第二天,墙壁被补好的调度室的橱柜上又重新出现了一尊毛主席的瓷像。与原来的一模一样。抽屉里的碎瓷也都不见了,像施了魔法一样。就有人奇怪,咦,昨天汽车撞到墙上,他老人家一点事都没有啊?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我用眼角余光瞟了一下白素贞。她的嘴唇小小的,红红的,薄薄的。她看都没看我一眼。

过了几天,我买了四样糕点,去了白素贞的家。我喊了几声白师傅,没人应。我把糕点放在门边,想想不妥,又拿回来,往屋后走。后门虚掩,应手而开。倒把我吓一跳,里面透出冰凉的气息。我想退出,听到旁边杂货间有哗哗响声,一时好奇,头扭过去,眼睛贴住门缝一看,身体里的血顿时齐齐向上冲。

杂物间里有一个女人在洗澡,一个没穿衣服的女人,一个真正的全身*的女人。

光线自几个窟窿里投入暗的屋内,照亮了一团乳脂。尽管水汽氤氲,还是能看见那女人丰满的乳峰,以及那两粒闪耀着光泽的嫩红葡萄。盈盈水珠自乳尖滴落,一滴一滴,滴得我口干舌燥。女人屈着身子,手拿毛巾在背部来回搓洗。因为明暗,身子一半透明,一半隐入暗中。又因为杂物间乱七八糟的家什,这具线条若起伏山峦的女体呈现出一种让人恨不得顶礼膜拜的优美。女人的头发被簪子挽起,有几根垂落在秀长的颈脖上。那浑圆轻盈的肩。那晶莹剔透的背。那玲珑纤细的腰。那微微翘起的臀。那大腿尽头幽暗的灌木丛里有一只怎么样的蝴蝶在飞?

人间世 十六(2)

我的身体发着颤,面部肌肉跳动不停,想离开,但就有一种不知名的力量把想狂奔的双腿牢牢地按在地上,裤裆里的那家伙已经比铁还硬,在上上下下地抖。

我的运气实在够背。屋后传来脚步,有人喊,“白素贞。”我如梦惊醒,想撤退,已来不及了,这若被人当作贼可不好玩,我稀里糊涂反手掩上门,杂货间里传出白素贞的声音,“哎。你等一下。我这就去。”怎么办?情急智生此话当真不假。我抬腿往屋里奔,准备开前门悄悄出去,走得匆忙,没留意到门槛,扑通一下摔倒。完蛋了。这回是真完蛋了。还没等我爬起身,白素贞已从杂货间里闪出小半张脸。我翻身坐起,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门外又传来喊声,“白素贞,你快点。”白素贞皱起眉头,看看面红耳赤张口结舌的我,扭头对门外喊,“要不,你先去吧,我还得一点时间。”那人走了。我捡起散落在地上的糕点,也不敢看白素贞,死死地看着屋子里的某个角落,眼角余光里,白素贞那十根脚趾头晶莹透剔,嘴里脱口而出,“我没偷看。”还有比我更愚蠢的家伙吗?此地无银三百两。话一出口,我已知不妥,再不敢在这屋里停留,拔腿想蹿,白素贞压低嗓门,厉声喝道,“等一下。你现在这样跑出去,算什么?等别人走远了,你再走。”白素贞的眼睛深不可测。

这年八月下旬,中国共产党第十次全国代表大会在北京召开的时期,我在白素贞的床上,天天干着革命工作。我问她,“那天怎么会忘了插后门栓?”

白素贞望着天花板,叹口气,慢慢说道,“冤孽。”

我没想明白何谓冤何谓孽,这两个汉字是如何纠缠在一起的,笑了,用舌头堵住她的嘴,在那个女体的神殿里快乐地冲刺。我喜欢看她缩起身子试图躲避我的重击,也喜欢看她情不自禁撑高髀骨迎接狂喜时的样子。我像一头饿疯了的狼,哪怕她在经期,也不避讳。

白素贞为什么能够容许我在她身体里撒野?或许,她是在潜意识里试图以这样的方式毁掉自己的身体与灵魂。就像陈清扬在《黄金时代》里被王二打了屁股。在那个人性极端被压抑政治挂帅的年代,唯有性的放纵才是对抗压制的有效方式,越异乎寻常的性行为就越颠覆政治的庄严。不过,这只是所谓批评家们的解读。扪心自问,事情的真相可能与这些巨大的政治话语毫无关系,仅是生命的本能所驱动。有件事,说出来,我很难受。可是事实。白素贞是一个天性放纵的女人。在与我保持这种不正当关系的同时,还与另两个男人保持关系。我为什么要难受呢?现在细细一想,是自己大男人主义的思想在作怪。对自己宽容,恨不得睡遍天下女子;对女人苛刻,恨不得天下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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