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部分 (第1/4页)

“标志”从东到南,到西,几乎挨着金口镇绕了一个整圈,就到了原来的金口警察学校。我一看时间还早,就让陈强将车停下,让他将车开到前面的金水堤上等我。我想一个人在这块曾经熟悉的地方走走。金口警察学校是一九七九年建立的,整个校园都在长江大堤的堤外,从金水堤沿伸过来的长江大堤在学校的西边往南缩进去一个半圆形,将整个校园都裹在这个半圆里,遇到大的洪水,整个学校会变成一片泽国。学校的前身其实是一个劳改农场,但那些劳改犯并不像金口对面大军山劳改农场的那些劳改犯一样种地养猪,而是专事烧窑。我们在学校读书的三年中,严格来讲是与那些劳改犯为伍的。他们在院墙外做砖坯,我们则在院墙内读书习伍,但我们吃饭的食堂是紧挨着的,当然饭菜质量有天壤之别。那些劳改犯不足百人,时间长了,有些胆大的竟与我们这些学生混熟了,相互之间见了面还点个头打声招呼。后来因那次“拳击事件”导致学校强制性规定我们不得再与那些劳改犯有一丝一毫的交往。那次“拳击事件”仍是老同学们聚会时津津乐道的故事。好象是进学校后的第二年,学校组织了拳击队,十来个身强力壮的同学从五百多学生中被精选出来,整天在靠近金水河的河滩上练习拳击。由于河滩紧挨着砖瓦厂,就时不时有剃着光头的劳改犯在旁边看热闹。这些劳改犯中也不乏能人,看久了,他们就开始对拳击队员们品头论足,说什么张三姿势不对,李四的力道不足,王五的重心太高什么的,不一而足。有一天将七班的樊大才说烦了,就挑一个绰号叫“麻杆”的劳改犯进行现场比试。这“麻杆”确实名实相符,身高起码有一米八零,但身子却长得精瘦精瘦的。开始他还有点儿犹豫,但在其他劳改犯的纵容下,就硬着头皮将一副拳击手套套在手上。警察与劳改犯比试拳击,这可是稀罕事,不大一下功夫,看热闹的学生和劳改犯就将整个拳击场围了个水泄不通。无需说明理由,场边的拉拉队就自然而然地形成两个阵营,学生们为樊大才加油,劳改犯们则为“麻杆”鼓劲。比赛的结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看似弱不禁风的“麻杆”第一次出拳就正正地打在樊大才的面门上,不仅仅是将樊大才击倒了,也不仅仅是让樊大才掉了两颗门牙,而是让樊大才整整休克了十分钟。这可是让学校丢面子的严重事件,自此以后,学校不仅禁止拳击队员们与劳改犯进行比试,并且将学校紧挨着金水河的后门也给闭上了。这樊大才自此以后成了我们金口警察学校的名人,去年几位同学聚在一起时,听说他进步非常快,已是汉阳县公安局的副局长了。

*年的时候,金口警察学校被并到武汉市警察学校,整个学校也由现在这个地方搬到了武汉市桥口区古田三路。自那以后,我就从没有到学校来过。像过去一样,站在脚下这个呈半圆形的江堤上,那个曾经熟悉的校园一览无遗。教学楼、学生宿舍、图书馆、食堂以及砖瓦厂的那根巨大的烟囱都还在,但以前将砖瓦厂与校园隔开的那堵围墙被拆除了,校园与砖瓦厂已整个地连成了一片。那个标准的田径场还在,但是由于丧失了原来的使用价值,加之无人整修,已经长满了齐膝深的野草,几头平日用来拖砖坯的毛驴惬意地丢着尾巴,埋着头,在枯草丛中搜寻刚刚露尖的鲜嫩野草。那根巨大的烟囱向青灰色的天空吐洒着若有若无的烟尘,几位光着膀子的民工坐在烟囱的阴影下懒洋洋地抽着烟。这片我熟悉的土地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勃勃生机。

沿着半圆形的长江大堤慢慢往前走,只有十来分钟时间,我的双脚已经踏上了金水堤。金水堤又名五里堤,据说从我的脚下开始,到西边的金水闸口刚刚五华里距离,五里堤因此而得名。在中国的近代水利史上,金水堤和金水闸都较为著名。著名的原因,是缘于这座五里长堤以及西边的金水闸是经蒋介石亲自批准于民国二十五年,也就是公元一九三六年修建完工的。听说金水堤和金水闸是国民党统治大陆时期修建的唯一水利工程。当然,这金水堤与一九五四年毛泽东主席倡导修建的荆江大堤不管是在规模上,还是在作用上不可同日而语,但同样起着造福一方黎民百姓的重要作用。据我们江夏县水利局的有关文件记载,金水堤修建以前,每逢洪水,江水就会出现倒灌,沿金水河而上,现在的范湖乡、法泗乡、马鞍山镇、河垴乡以及临近的嘉鱼县和蒲圻市的部分地区几成一片泽国,几百万居民在洪水的肆虐下背井离乡,流离失所。其情其景,惨不忍睹。鉴于此,蒋介石下决心修建了眼下这一在当时称得上是巨大的水利工程。工程完工以后,洪水沿金水河倒灌的现象被彻底根绝,并且每逢涝灾,堤内的积水通过金水闸的几台巨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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