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 (第1/4页)

问:被捕十人之中,你认得几人?

答:我以*资格,不能详细报告,作为政府侦查,我只能将个人情形奉告。

问:何以要打倒国民政府?

答:这是事实,我不否认,理由有三点。(一)现在国民党政治是刺刀政治,人民无发言权,即党员恐亦无发言权,不符合*政治原则;(二)中国人穷至极点,军阀官僚只知集中金钱,存放于帝国主义银行,人民则困苦到无饭吃,此为高丽亡国时现象;(三)全国人*张抗日,政府步步退让,十九路军在上海抵抗,政府不接济。所谓“长期抵抗”只是四个字,行动上始终还是不抵抗。根据这三点,人民即有反抗此违背*主义与无民权实质政府之义务。

陈独秀:一江凉月载孤舟(2)

第三次开庭,也是最后一次法庭审讯,旁听者多达二百余人。开庭后,检察官起立说陈独秀等主张打倒国民政府和建立无产阶级专政,要求法庭以危害民国罪判刑。

经过一番审理后,法庭问:“是否尚有抗辩?”

陈独秀大声说:“有!”

大厅一片安静,但听陈独秀道:“我只承认反对国民党和国民政府,却不承认危害民国,因为政府并非国家……孙中山、黄兴等,曾推翻清政府,打倒北洋政府。如谓打倒政府,就是危害国家,那么国民党岂非已两次叛国。”旁听席上哄笑一片。

接着,名动全国的章士钊大律师也起而为之辩护。章道“应请审判长依据法文,谕之无罪,以保全读书种子”云云。关于陈其政治立场,章说陈鼓吹共产主义与三*义“是一个好朋友”,说陈曾与国民党“合作”,担任过国民党的职务,在《汪陈宣言》中劝阻“主张打倒国民党的人”,组织托派分裂*“有功于国民党”等等。章的辩护足足有五十三分钟。陈独秀意难再忍,当庭便说:“章律师辩护词只代表他的意见,我的政治主张,要以我的辩护词为准。”台下哗然。

嗣后,陈独秀被打入大牢。在从上海押往南京的火车上,在全副武装的警察的看押下,在火车的颠簸中,他若无其事地一夜酣睡,直到终点才被叫醒。

陈独秀“落户”于南京老虎桥监狱。监狱不远处就是总统府。

一日,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子从上海找到了老虎桥;她要见陈独秀。看守人员莫名其妙:这年纪轻轻的女子,和这年过半百的糟老头之间,能有什么干系?我是他妻子,她说。她和他相去近三十岁。此行,她是特来“陪伺”的。她在近旁找了住处,常来看陈,甚至同宿狱中。年过半百的陈独秀,仍时与娇妻恩爱。一次,他行好事的时候看守就在场。看守大怒:“老实点,你这罪犯,到这里了还来这个!”陈独秀不以为意,说:“我是犯了罪,可我的*没犯罪。”他仍我行我素,旁若无人。

与陈独秀共同北伐过、时任军政部部长的何应钦,特地来看陈,进行了一次半谈话半审问式的会面。陈独秀神色自若,毫无愧悔。何走后,四近的青年军人纷纷围着他要墨宝,陈欣然握笔,他写道:“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他又写道:“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在局子里,陈独秀一如往昔。因为是此地建狱以来最大的*,这位焦点人物受到了“特殊”待遇。牢房里有两个大书架,满是书籍,经史子集,样样不缺。他在给朋友的信中说:“现在的生活,令我只能读书,不能写文章,特别不能写带有文学性的文章,生活中太没有文学趣味了……只有自然科学、外国文、中国文字音韵学等类干燥无味的东西,反而可以消遣。”陈独秀终于研究学问了。有人问他:“你对研究文字学如此沉迷,它究竟有何用处呢?”他笑答:“你不知道,用处可大了。”又说:“我不是老学究,只知背前人的书,我要言前人之未言;也不标新立异,要作科学的讨论。”

他已然从最现实最繁复的政治风云中,蜷缩到这最纯粹最不沾人间烟火的“小学”里。一个在政治场里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的人,居然还能在这“纯粹”得奢侈的学术领域里另有一番建树,实在是太难了。毕竟是陈独秀!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陈独秀:一江凉月载孤舟(3)

他开始咬文嚼字,意兴盎然,完全忘记了自己立身于囹圄之中。他给自己制订了一个著述计划:《古代的中国》、《现代中国》、《道家概论》、《孔子与儒家》、《耶稣与基督教》、《我的*》……这些计划由于提前出狱而永远定格成了计划。但他在文字学和音韵学方面的研究却收获不少,内中《识字初阶》更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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