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 (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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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到外滩之书的最后一章,我已经接近崩溃,几乎不能在自家写字桌前安定下来,每天必须去星巴克的那张小圆桌。牛奶咖啡的账单每天一张,就像中学生的周记一样,一张也不缺,看上去很机械。

星巴克的客人们安抚了我的焦虑。他们走来走去,或者发呆,他们高谈阔论,或者读书,他们吃东西,研究地图,谈生意,做面试,中年男女在这里小心翼翼地接近对方,试图发现对方是否可以与自己共度以后的日子,年轻男女在这里热烈地讨论结婚的排场,十万够不够,二十万够不够,中年女子在这里与中学时代的密友讨论,中年以后,男人和女人在性情上的变化。美国和法国的旅游者在这里讨论,襄阳路市场被拆除以后,到哪里可以买到做工精良的亚洲A货和盗版游戏盘。他们自由自在,各自为政,但有效地安抚了我的焦虑。在四周流水般客人的陪伴下,我写下了最后一个句号。六年来我一直期待这个时刻。向后靠向椅背,我突然想起了当年在这里鼓励我孩子的老太太的脸,她干净而狡黠的脸,她闪烁着一百条皱纹的美好微笑,自己原来还没有忘记她。

是的,这些年,我总在星巴克咖啡馆,总是喝一大杯牛奶咖啡,不加奶油,也不试新品种。世界各地的星巴克,上海从陕西路口,到徐家汇,到外滩的星巴克,那相同的牛奶咖啡配方,让我和那个孟买人一样觉得安慰。咖啡馆的世界大同趣味开始流行了吗?它不再是本地人的客厅,而是人们在世界各地的避难所。十年前咖啡馆的个性,也已渐渐转化成营销美学意义上的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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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爱玲的公寓(1)

张爱玲的家,是在一个热闹非凡的十字路口,那栋老公寓,被刷成了女人定妆粉的那种肉色,竖立在上海闹市中的不蓝的晴天下面。我骑了一辆自行车,在一棵一棵又大又老、枝上在春夏时分生着绿色刺毛虫的法国梧桐下远远地向它去,想起来的是我妈妈给我的一个黄铜的好莱坞粉盒,那是过期了几十年的好东西,有时候我打开来看看里面没有用完的粉,就是这种颜色的。那盒粉再也不能用了,可是也舍不得丢了它,那里的一面老镜子,水银定得那么好,就像那个时代一样考究而微微发黄。

我站在她曾经用过的浴室里,看着那里的老浴缸,看到那上面的老热水龙头H字样,还有四周墙上贴着的瓷砖,那里龟裂着细小的裂纹。我打开水龙头,“嗡??赫赫赫”,一样的轰隆轰隆声从九泉之下发出来,那是她在她的文章里写到的特别多心、特别复杂的热水管系统,隔了五十年的沧桑巨变,发出来的声音。那些被深藏在墙壁里面的老管子们,已经有五十年没有流出过一滴热水了,可一直到现在,还不时发出“嗡??赫赫赫”的响声,震动了整个楼房。

张爱玲说它是一种空洞而凄怆的声音。

过了五十年以后,我听着,仿佛死尸还魂的诡奇而顽强,像是要喷薄而出。

从浴室到了张爱玲从前住过的客厅,当年胡兰成到这间客厅里来的时候,曾被它的一种华丽而不羁的气概而慑住,被他称为一种兵气。现在它已经荡然无存,变成了一间小小的储藏间兼饭间,和一间一家三口的卧室。从前,张爱玲是在这里爱上了胡兰成。

外面就是他们的恋爱和结婚以后总盘桓的大阳台,他们在阳台上看过上海黄昏时的红尘霭霭,看到西边天上有一道云缭处,清森遥远。那时候,是日本人在上海的时候,胡兰成为日本人做事。那一个夏天的黄昏,他们说到了时局要翻,来日大难,像汉乐府里说的那样:“来日大难,口燥唇干,今日相乐,皆当欢喜。”

那时候,她走进房里去给他倒茶,倒了茶,拿出来。他上去接,她的腰身一侧,喜气洋洋地看着他的脸,眼睛里都是笑。

现在,张爱玲有爱的笑在哪里了呢?人是早早就仳离,果然,大难来的时候,为了自己的命,胡兰成不要张爱玲了。多少年以后,有人在纽约看到张爱玲,是一个在街上沉默着走过少有笑容的老妇人。有谁知道,那时她在纽约的家,是否也有一个大楼高处的、似有兵气的客厅?

我站在阳台的一角,看着那长长的、还是老的铸铁扶栏,那是张爱玲从前说着什么的地方吗?

有一个老太太在阳台上陪着我,她在张爱玲的时代是个年轻的牙医生,也爱看《流言》。我和这个娟秀的老太太,中间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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