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部分 (第1/4页)

,却亦因我是本门首徒,敬多于爱,罕有亲近。下一代弟子又因我掌门身份,不敢放肆。唯有令狐冲,伴我二十余年来,知我冷暖好恶,时刻挂心。除了他,天地间我竟无一人有这般亲密无间。

但他却偏偏又起了这般的心思。他待我自是极好的,却偏又伤我至深。

山下俗世太多,当其占满全部思绪,我沉心于琐碎繁复之中,自难有暇余。忙碌带来一种另类平静,使一人的思绪不会在任何一处停留,总有事磕磕碰碰推着我向前走。然则一空下来,不需要久,仅是短短一寸或片刻,却依旧会不由自主绕了回去。

我本欲依赖隔开的距离,能令我稍有喘息,却不曾料得愈理愈乱。我维持于面上的平静,终究不能化去内心的暗潮起涌,恰如这微风轻漪的镜湖。我心底却怔怔得又浮起那道名讳:令狐冲……

我不知此刻是怨是恨,是恼火是无力,或许全都不见了。曾经年少,我亦对爱情有过极多企盼,盼它是甜蜜,是相交相知的幸喜。我曾想着有一刹那会令我遇到那一个人,阳光或许不一定柔和,天气或许是夏是冬,但那悸动必传遍全身,温暖一人冰封太久的孤独世界。如今我却只觉得爱情竟满是苦涩,恋慕均是凄苦痴狂。

一切我以为会铭心的恨意,在那种领悟下的悲哀里,尽数消遁。然而思念,却终竟徘徊难去。我口口声声说会忘了他,但我却知晓,他说得对,我忘不掉了。

他在我这一生里占了半辈子,但他却还偏要余生。那句大庭广众下他说了一半便被我打断的永远,如今回想,却竟心如刀绞。世间最不可靠便是誓言,而永远,毕竟太过遥远。他放不下,而我放不了。

我心下难受得很,湖风凉爽畅快,却怎么也吹不走内心的郁结。忽地隐隐自湖深处传来一阵飘渺的琴声,竟含着说不出得畅意,我心底微微一动,这曲调音律流转,陌生却也熟悉得紧。我凝神细听,竟是昔日刘正风曲洋二人曾合奏的《笑傲江湖曲》。

岁月变迁,一别之后,红尘恍然又是几年。

循着琴音而去,飘渺湖光间,却来到一处山脚的岸边。岸上绿竹荫翳,碧翠苍劲,隐隐绰绰可望见竹林中亭子的飞檐一角。我下了小舟,缓步走去,心中浮起一丝将见故人的复杂之意。走进了,却远远望见亭中是一个青衣人影,坐在琴案前,竹帘半垂。

我就这般停留在外,默默听到一曲终结。琴声余音缕绕不绝,我二人却均默然不发。

亭中的人站了起来,我见苍翠的竹影中,阳光悄然溜下,趋步走出亭子的宫装女子眉目如画,浅浅淡淡得笑着,端庄大方。我心底一滞,方才奏曲的却不是刘正风与曲洋,而是任盈盈。若是以往见到魔教中人,我虽不会立刻拔剑而向,但亦难有好感。只在唯今,我心灰意懒,却觉得计较这些正魔之事竟没分毫意义,又何况清者自清,而她亦算得上与我故旧。

她拜道:“不知岳前辈来此,盈盈琴声疏鄙,打扰前辈雅兴。”

我道:“不必多礼。是岳某冒昧了。”

头一次见到任盈盈的真容,纵冷静如我亦免不得微微动容。然而,想到我曾因令狐冲而误会于她,却又不免生出微微的歉疚。又念及令狐冲这几年下山历经的惊心动魄,更生歉意,便出言道:“任姑娘,因在下管教无方,致使顽徒给姑娘添烦甚多,望姑娘勿要介怀。岳某在此赔不是了。”

任盈盈连忙伸手扶住我,一般对我行礼道:“岳前辈,使不得。盈盈与令狐大哥相交本是几生修来的福分,怎说得上是麻烦呢。令狐大哥为人急公好义,任情高侠。盈盈每与他相处,虽畅怀至极,却也不免惭愧。”

我念及起她对令狐冲的情意,自明白她言语中的自薄缘何而生,又见她脸上一片黯然,却不知生出何等复杂感受。我固是不冀令狐冲如我曾经猜测那般与她结缡,但比起如今无法收场之状,我却又宁可现实是如我往昔的猜测了……

作者有话要说: 自古转折杀死喵

本人已死,有事烧纸,小事招魂,大事掘坟……

☆、第四十二节

我低声道:“任姑娘不必妄自菲薄,顽徒当不起姑娘这般赞誉……”与一片情深。

任盈盈却明了我未尽之言,却竟一笑,复又叹息道:“前辈竟是于我的身份,没有半分隔阂么?”

我默然半晌,答道:“这世上谁好谁坏,可交或可敬,岳某心中自有定数。”魔教也罢,正教也罢,终究是善恶自在人心。

如今崩坏离析的武林中,好坏善恶的界限早已模糊,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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