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部分 (第1/4页)

更生抬起红通通的眼睛,“妈妈呢?”

“你妈妈已经去佛罗伦萨了。”

“她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傻孩子……”

同居?

“蓝脸的窦尔墩盗御马,

红脸的关公战长沙,

黄脸的典韦,白脸的曹操

黑脸的张飞叫喳喳……啊……”

嘴里哼着唱着荒腔走板的《说唱脸谱》,更生摇头晃脑地走出紫阳花寮——天阴得厉害,夏日难得凉风,吹走最后一丝炎热。天气预报说,台风就要来了。

那场病后,更生身体一直不见好,学也没去上,在紫阳花寮将养了大半年,请的一直都是家庭教师。风鸟院家确实疼她,她不喜欢学的,也不勉强她,只拣着她感兴趣地教她,这性子是越发地散漫了。

她有一个教她法语的家教,道道地地的北京人,在法国读了三年,换了四所学校,没拿到过一个学位,是个人才,也是个人精,知道风鸟院家请他来,教法语是其次,重要的是把叶更生这小祖宗整高兴了,于是充分发挥北京人的侃功,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能把人忽悠得摸不着北。

一个不是好老师,一个也不是好学生,可谓是臭味相投。这么多家教中,更生最喜欢上他的课,一是轻松有趣,二是这人确实有点儿本事,算得上一个杂家,什么都能扯,什么都会一点儿,像最近,不知怎么又扯到京剧上去了,他说:

“京剧这是个好东西呀,却不是人人都能欣赏的,为什么喜欢京剧的往往是年纪大的人?这是有原因的,人生越到后来就越荒寒,再也难逢热闹繁华,那么,可能为了给心灵一个虚无的补偿,也就捎带着喜欢了舞台上那飞金扬绿珠翠满头。想想,那梨花白桃花红的脸庞若放到现实里该有多么难堪,可是,在舞台上,便成就了难以高攀的华丽流金。这是艺术对人生的一种补偿,虚拟的,梦一样的东西——人生最少不了的,就是这样梦一般的情绪。”

说完,还摇头晃脑地唱起京剧来。

更生的京剧就是跟他学的,反正闹着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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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依依呀呀地晃,正巧碰到静姨,于是甜甜地叫了一声。

静姨扶着自己的腰,脸露痛苦,看见更生勉强一笑。

“静姨你的腰又痛啦?”更生跑过去懂事地扶住她——静姨的腰痛是在坐月子期间落下的毛病,那时候仗着年轻不注意,现在年纪大了,碰上天气变坏,就疼得厉害。

“哎,老毛病了。”静姨不在意地摆摆手,“倒是你,天气变凉了,赶紧回屋换件长袖,别冻病了。”

“没事儿。”更生不以为意,“静姨你要去哪儿,腰疼成这样还是回屋歇着吧。”

“表少爷走得匆忙,好多东西都没带走,我怕他在那地方不习惯,整理了他平日里的东西,本来想让菊子送过去的,谁知道这个疯丫头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只好我自己跑一趟了。”

幸村精市在收到东大的录取通知书之后,就在东大附近租了公寓。说起来,更生真的已经好久没有见过幸村精市了,自小樽回来后,她一直病着,关于幸村精市的事都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的。

在内心里,更生始终对幸村精市存着一份歉疚,而幸村精市后来的冷淡和疏离更让更生的这份歉疚扎根发芽,如果幸村精市的态度一如既往,那么更生依然会心存感激,但,她会想方设法地偿了这情,然后,就没然后了,桥归桥,路归路,她依然是那个没心没肺的姑娘,可——

不管幸村精市是不是故意这样做的的,总之,更生的确将他放在了心上。

“静姨,我替你送过去吧,反正我也没事干!”

“不用不用,你回屋里去,身体还没好全呢,这东京大老远的,别瞎添乱了。”静姨摆摆手,赶她回去。

“我已经好了,真的!”更生紧着脸表明自己的身体没问题,“静姨你就好好休息吧,这点小事我还是能做好的。”说着,也不管静姨答没答应,就抢过她拎在手里的东西。

“哎,你这孩子!”静姨没法,也实在是腰疼得厉害,也就随她去了,可,还是不放心地叮嘱,“早去早回,别在路上耽搁,出门前先换件衣服,表少爷公寓的地址你好好记着,别到时又找不着了……眼看着这天气就要变坏了,哎,算了算了,还是我自己跑一趟!”

“静姨!”更生简直可笑不得,“您就放一百二十颗心吧~”憋着嗓子拿腔捏调惹来静姨没好气的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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