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 (第1/4页)

平特殊的青睐,这个皇上也重视的少年将军的另眼怜惜,令她如污水中生出的莲花,平白无故娇贵起来。可惜,这样的青睐不知能延续多久,是不是一放手,莲花便会从枝头滚落,一路沉堕入污泥中。

平还在看着她,唐流可以感到身后目光涌动,所有的侍女表面若无其事,但一早生出嫉恨,年轻女子的清水明眸里,浮露出世俗的红丝。

她把脸板起来,“这里不是将军来的地方,你回去吧,我还要干活。”

平被她冰冷的话镇住,一旁的侍女窃窃私语,好大胆的狐狸精,一定是在耍手段,欲擒故纵。

听到话语噪杂,唐流抬头环顾,众人又立刻低下头去,谁也不敢与她对视。目光转了一圈,回到了平的脸上,终于缓和下来,每次只要看到平的眼睛,唐流就不会生气。

“平将军回去吧。”她柔声说,“这里是浣衣部,你身着官袍频繁出入总是不合道理,再说我是府里的仆奴,做下人也要有下人的规矩,请你让我完成自己份内的事。”

她软下声音时显得特别温柔,纤丽的长眉柔婉了几分,将脸上的英气淡化,眼眸晶莹如水。平舍不得说“不”,立刻点头应允。

他走了。

没有了外人;浣衣部立刻又莺莺燕燕声一片;豆蔻年华的女孩子哪里会有心事,纵然是出身下贱,仍叽叽喳喳像只只快乐的小鸟。唐流坐在角落,只觉所有的春天、无忧快乐的日子都已远离她而去,自父亲死后,她的世界,只留下沉默。

手指泡在水里一天,混和上皂角泡沫,皮肤开始渐渐皱皮发白。明明看上去一样大小的一包衣物,别人的蓬松轻软,唐流的却是紧压厚实,这是浣衣部里的人故意在捉弄她。

做完工的女孩子休憩下来,她们取出怀里藏着的从府外私带进来的蜜桔糕饼,坐在待洗的衣物包上,一边吃着,一边挤眉弄眼,笑嘻嘻地看唐流还在努力揉搓。

“到底是娇气的官家小姐,几件衣服也要洗半天。”

“你看她呀,怎么连衣服也不会洗,动作真是别扭奇怪。”

更有厉害些的,索性大声呵斥起来,“喂,你好好做呀,若是洗得不干净,是要连累我们一起重做的,别害人哟。”

唐流早已干得满身大汗,伤口处又痛又痒,可一手湿沫子不方便去揉。她的确不会洗衣裳,别人搓洗时以胸口、领、袖处为重,她却是每一寸布料都不放过,这样一来,速度更慢了。

终于,女孩子们吃完了点心,丢下她,大家手拉着手,说说笑笑着出了门。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浣衣部里没有预备火烛,唐流孤单一个人,在昏暗的房间里继续努力。手底下流淌着条五光十色的绢罗绵纱河,仿佛永远不会断绝,一辈子也看不到尽头。

很久很久,突然感到手背有些温热,唐流茫然抬头,这才发现,原来,是她自己在流泪。

她停住,突然想笑。

这是第几次落泪?自从进了齐王府,不到半年的时间,她已经哭得太多,但是哭了又有什么用,譬如现在,双手遍染着皂角污水,擦在眼眶边,只能更引出泪如雨下。

垂下手,寂静中,唐流清了清喉咙,沉默。

她一直洗到三更左右才把份内的活干完。

第二天一早,她又来了,浣衣部的女孩子已经开始动工,看见她苍白的面孔,立刻相互交换眼色。

“怎么来得这么晚?”荆环白了她一眼,“你昨天真是要死,居然用掉了那么多皂角。你知不知道,这里的一切用具都是有份额的,你要小心……”她只说了一半,身后便有人上来扯她袖子,“跟她多说什么呀,人家是鸡窝里的凤凰,马上就要飞上天去了。”

“凤凰!”荆环叉着腰冷笑,“管她是只凤凰还是只鸡,人在这里,就得守这里的规矩。”

唐流紧闭着唇,来到自己的木盆边,旁边已堆起了小丘一样的衣物。用手一探,沉甸甸,果然又是密密厚厚。她立刻低头干活。

荆环说得对,不管以前如何今后又会怎么样,只要人在哪里,就得遵守哪里的规矩。

一口气干到中午时分,有人来唤她们吃饭,女孩子们嘻嘻哈哈擦干了手,向门外涌去。唐流已累得直不起腰,倒也不觉得饥饿,好不容易浣衣房清静下来,她依在墙角,乘机喘口气。

人若是长久弯曲着腰,再直起背时,身后的骨头会‘咯咯’轻响。唐流缓缓转动颈部,不意间,竟然看到身后站着一个人。

今天,平将军没有穿官服,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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