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 (第1/4页)

怀着这样不相干的念头与似笑非笑的奇怪神情,她被人送到了另一个陌生的地方。

同少相齐王府相比,骠骑庄是天地里的地,云泥下的泥,夜色中,一大片黑沉沉的土地上,破破烂烂的几栋木屋,草皮枯黄纷飞,乍一看,令人只觉凌乱憔悴肮脏。

进入庄里时已近午夜,开大门的老军满脸横肉,奇怪地瞪着这群访客。

“什么事情?”他看了眼唐流,又问来人。

少相府的三管家脸色并不比他好看多少,掸着身上的尘土,他喝命,“快去把你们庄主找来。”

老军见他衣饰华丽气宇轩昂的样子,倒也不敢轻慢得罪,立刻叫人去禀报,并将众人引进大厅。

所谓的大厅,不过是这些木屋中最大的一间,一色泥墙木板配几件简陋桌椅,向着来人暗暗地发出种潮冷的腐味。

骠骑庄庄主很快被找来,四五十岁的一个壮汉子,衣衫不整,满面胡须与不耐烦,总算嘴里还有几分客气,向三管家懒懒抱拳行礼,“原来是少相府的贵客到了,快请客,来人呀,上茶。”

一阵吵吵嚷嚷,人头攒动,旁人的动作也快,立刻端上茶来,涩黄浑浊的一杯东西,看得这些锦衣玉食惯了的客人止不住地皱眉。

“坐,坐,别客气。”庄主自己往椅背上一靠,拉了拉身上的粗布衣裳,向周围猛吸了几口气,又在地上重重吐了口痰,咒骂道:“什么味儿,早上我就同老刘说,这些日子鸡飞狗跳的,三天两头下雨刮风,迟早要发霉,阎王天气小鬼多,这话真是一点也不错的。”

几句话说得旁若无人,像是在自言自语,却又透着指桑骂槐。三管家的脸色更白了,他狠狠地看着眼前人,咬了咬牙,总算没发作。

“少相令我将此人带来,从今后,就交由贵处管教差遣。”他从袖口取出封信,由身旁的人递到庄主面前。

“差遣?”庄主并不接信,只上上下下将唐流打量了一遍,突然“嗤嗤”地笑了。

“少相是不是搞错了?”他反问,“我们这儿是管马的,要女人有什么用,这样个弱不禁风的小丫头,老子呵口气就能吹走了她。”

“那你就别呵气。”三管家冷冷阻住他话,“少相的话谁敢不听,再说把她带来是为了干活的,又不是要你当老娘一样供养,多说什么废话。”

“好。”庄主点头,“少相的话谁敢不听,咱们不过是放屁的,说了也白搭,人都送来了,就留下吧。”回头向先前开门老军,“王头,找间屋子把这女人领过去,没事别来烦我。”

王头慢吞吞地走过来,到唐流面前,她的双手都被后面的人制住了。三管家一个眼色,众人退了下去。

“来吧,丫头。”王头形容丑恶,声音倒也和气,他在前面领着路,唐流只好跟了出去。临到门口,回头,犹可见背后的庄主与三管家,四目相对,眼里迸得出火花。

“别看啦。”王头叹气,“真不知道把你弄来做什么,我们这里统共这么些人,根本没有女人的事,你自己小心点吧,明天老罗心情好了,我再向他讨事给你做。”

“老罗是谁?”唐流忍不住,轻轻问。

“就是这里的庄主。”

门外光线昏暗,除了一轮上弦月冷冷清清,再无一丝亮光。

第七节 恐落花流水

“在我们这儿,你要注意火烛。”王头边走边关照,“草仓就在那头,到了晚上,这里是严禁用火的。老罗表面上是个恶棍霸王,其实心地不坏,只要不做错事,丫头你是不用怕他的。”

唐流一路应着,脚下一高一低,与他在一栋小屋前停了下来。

“就是这间了。”王头点头,“丫头,这里虽然都是群粗人,但存坏心的是一个也没有,我不知道你在外面犯了什么事,得罪了什么人,既然到了这里,就先住下来,以后的事情以后商量。”

“好。”虽然头上顶着破瓦烂砖,地下踩着坑洼的泥地,唐流却很轻松。这里果然与少相府不同,没有了繁花似锦与绣帐缎彩,朗朗乾坤下,人却格外地踏实起来。

她抬起头,看着月色下乌不溜丢的木屋与眼前这个丑陋但热心的老军头,真心微笑。

这一夜睡得异常香甜。自父亲死后,唐流已是走到末路的人,没想在这远离繁华的荒山中,居然能心静如水,沉睡于安然。

清晨,她走出木屋,认真打量这片土地。夜里的记忆不够清晰,早上再看,分明是一大片肥沃的土地,春季的暖风仍未吹到这里,草茬只寸许来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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