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魁仔做东,请当地官绅名流在家中为苏元春接风。莫寓道多喝了几杯,当晚没有回家,留在武馆与苏元春同床而寐。

“苏宫保,有件事我想了多年,一直想不出其中奥妙。如果不想让我把心事带进棺材,今天你就开了这个‘古’吧。”莫寓道躺在床上低声说道。

“什么事?”

“从我回永安那年开始,你捐资办了多少事情:建坝开圳引水灌溉良田,修了几座风雨桥,铺设州城几条街道石板路面,重建文笔塔、尊经阁,还有修官道、设义渡、建凉亭、捐公田,这次又同马盛治一道给尊经阁捐了一大批书籍……”

苏元春不以为然地笑道:“这算什么?家乡父老对我这么好,过去我只晓得打打拼拼,为家乡做的事情太少了。再说我一直没有子嗣,想多做些善事,你弟妹现在不是有了吗?可惜钱太紧,老房子只打好地基,房子建好以后我还想办一所武功书院,让家族、街坊子弟就近读书,学文习武报效国家。”

“不跟你说这些。办这些事大多是我经手,你这份是大头,我大致算了一下,总数少说也有近十万两,听说修炮台你也垫进去不少。单靠朝廷俸禄,三十年不吃不喝你也没有这么多银子。早先你说动了底饷,这个我信,可是你用二十营饷养三十营兵,有多少底饷可以动用?不错,朝廷给了你十八万两炮台款,那是修二十座大炮台的钱,可是你一口气就修了一百多座炮台碉台、上千里军路,花多少银子你心里明白。你这个人又不会理财,动不动就是送这个赏那个的,到底是贩卖烟土,还是抢了银庄?告诉我,让愚兄我也发一笔横财。”

这可是掉脑袋的事情,他打算带进棺材,对谁都不能说,除了董乔、德仔这些经手的人,连夫人和元瑞也不能略知一二。苏元春静静地躺着,三十多年前的往事又浮现在眼前。

……那是同治元年的事了。清军重兵围攻莲塘,张高友正指挥部众堵住被攻破的城墙缺口,一炮袭来,被弹片击中头部。亲兵队长苏元春令部下救下,抬送王城山洞,自己则率领余下的亲兵截住陈嘉等人,刀来剑往地拼杀起来。

身边的弟兄越来越少,苏元春被众清兵团团围住,渐入下风。万分危急之际,苏元瑞率众赶到,杀退了陈嘉。苏元春脱险之后,立即赶往王城山洞,跪在奄奄一息的张高友床前,痛心地呼唤:“义父,义父……”

张高友微微睁开眼睛,见床前只有夫人水娇和苏元春,吃力地抬起手,指向山洞深处酷似象鼻的钟乳巨石:“陶金汤的财宝……埋在大象鼻子……”话未说完,头一歪便没了气息。

苏元春和水娇在洞里掘个土坑草草埋葬了张高友,又抄起大刀奔向炮火连天的洞外战场。刚冲出洞口,一发炮弹在水娇身前爆炸,把她炸得粉身碎骨……

第一百一十五章 进京陛见

北京地盘大,楼阁密布商铺林立,十分豪华漂亮,这是德仔的第一印象;其次是北京人说话好听,舌头会打卷,不象广西人的舌头,说起话来象块竹片在两排牙齿中间直搅和。至于第三印象则不敢恭维:北京人牛逼,苏宫保这样在广西咳嗽一声地皮也要震几震、连洋人也得给三分面子的主儿,礼部看门的小老头却爱理不理:“不就一小提督吗?”这算什么话!

看到苏元春喜气洋洋地走出紫禁城的得意神情,德仔揣摸出他得到了皇上的褒奖——要不就是太后。到北京后听人说,自从变法失败,太后对皇上疑心重重,大事小事都要经手,还在仪銮殿里亲自训政,眼下皇上的处境不怎么的。

董乔迎上,小声地问:“宫保大人,怎么样?”

苏元春笑了笑算是回答。

皇上神情有些抑郁,面色也不太好,似乎有些阴阳失调精血亏空的症候,毫无青年帝王应该具备的朝气蓬勃的凛凛气质。接见时也只心不在焉地问了些边境上的事情,最后道一句辛苦,到了规定的时间便草草收场——唉,都是变法惹的祸!这些情况,自然不能对下面的人说。

虽然陛见时总在低头答话,苏元春感觉得到,金銮宝殿的宝座背后还有一双犀利的眼睛盯着自己,使他在潜意识中产生如芒在背的感觉。

他隐隐感觉到,应该做好再次陛见的思想准备。尽管有礼部官员耐心指点,他对繁琐复杂的宫廷礼仪依然感到生疏,在十分挑剔的太后面前,须得倍加小心才是。

次日清晨,苏元春正在练拳,礼部的官员果然来了,通知他立即进宫再次陛见。

那宫员收过礼,比昨天客气多了,附在他耳边小声道:“苏宫保,今天是太后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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