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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紧锣密鼓的筹划,苏元春协助联魁从原有防营选调精兵强将,按照新军编制,以步队三营、马队三营、工兵一营编为一协,定名“新疆陆军”。他亲自讲授兵法,指挥部队演练操典,早已把蒙冤受屈、谪戍边疆的郁闷和沮丧丢在脑后。

督办新军的主官联魁只是兼职,兵部、参谋两处分别设在藩、臬两司,苏元春没有衙门,他负责的教练处便设在巡抚院。虽然平时经常见面,联魁却极少过问练兵方面的事情,看到联魁默默走进教练处办公的房间,神色凝重,欲言又止,苏元春心里怔了一下,不知又出了什么事情。

两名正在办事的文案停下手里的活,知趣地走出门外。联魁掩上门,默默把手中的电谕、邸报递给苏元春。

苏元春疑惑地看他一眼,展开细看。朝廷回复联魁举荐他为参议官、主持教练处的电谕只有短短十几个字:“苏元春获咎甚重,该抚率行差委,着不准行。”

邸报翻开的一页较长,大意是御史徐堉鉴于广西匪情日渐严峻,奏请保释苏元春带罪前往剿抚,受到慈禧严厉斥责:“朝廷将该革员量予减罪,已属格外从宽,乃该御史辄敢曲为保奏,实属荒谬胆大,徐堉着回衙门行走,以示薄惩。”

苏元春再一次感到心灰意冷,他知道,对自己恨之入骨的人仍然利用慈禧的宠信,通过种种关系影响慈禧,阻止别人起用和营救自己,让自己老死新疆。既然连为自己说话的御史徐堉都受到降职的处分,替国家效力的最后机会也失去了,再干下去还有什么意思?他无言地坐了片刻,默默收拾自己的物品。

联魁急忙阻拦:“子熙兄,我绝对不是这个意思。”

苏元春惨然一笑:“难道你想抗旨不成?”

“怕什么,山高皇帝远,有什么事由我兜着,”联魁恳切地说,“子熙兄,你真的在乎这点名份?就算不为朝廷干、不为我干,为新疆的老百姓干还不行吗?”

苏元春蓦地一震:当初为了边境百姓能过上太平日子,在广西建防线修炮台,朝廷不重视不支持不拨款,不也干过来了吗?

他仍然没有说话,又默默地把手上的物品放回原处。

第一百四十七章 愚忠

光阴如白驹过隙,苏元春充军新疆已经两年,尽管朝廷没有批准,他仍倾尽全力帮助联魁演练“新疆陆军”,空闲时则常同载澜、裴景福、宋伯鲁等人交往,在一起谈棋论字、吟诗咏词,也时常应邀参加载澜和当地官员轮流做东的“吃辘轳会”。

头天晚上的“吃辘轳会”喝多了酒,苏元春睡了个懒觉,恍惚中听到赵小荔在门外用广西方言同别人说话,一下子清醒过来,出门一看,果然是张锦芳来了。

张锦芳跪下打千,口中哽咽道:“大帅……”

苏元春赶紧拉他起来:“我已被革除功名,别招人笑话。”

张锦芳上下打量苏元春:“才两年不见,大帅显老了许多,头发也全白了。只是腰板还硬,军人的样子没变。”

“快六十五了,能不老吗?当年出关抗法才四十出头,那时候你也只有二十来岁。人老了,总喜欢怀旧,现在想起来,年轻真好!”苏元春不无留恋地说,他忽地想起张锦芳已经偷偷加入了同盟会,神情严肃起来,“你来干什么?”

张锦芳欲盖弥彰:“想大帅了呗。”

“说得轻巧,一万多里路,以为是你家邻居,想来就来啊?”苏元春见他这般神色,明白了几分,警惕地看看四周,轻声道,“有什么话进屋说吧。”

张锦芳跟他走进屋里,正寻思如何开口,苏元春已经发问:“法国人没什么动静吧?广西剿匪剿得怎么样了?”

“法国人倒没什么。郑孝胥开头还是牛逼哄哄的,只干了一年,便告病开缺了。岑春煊剿匪无功,请求开缺,朝廷却不同意,只得奏调各省数十万军队,耗资数百万两银子大肆追剿,可是剿而不灭,会党游勇大多化整为零,逃到越南去了。”

苏元春故意点他:“都参加了孙文的同盟会,是吧?”

张锦芳估计苏元春已经知道他的底细,坦然道:“大帅明察秋毫。标下这次来,是受那边的委托,带几句话给大帅。”

苏元春不动声色地说:“你说吧。”

“原先在标下眼中,同盟会也与三合会党无异,不过是一群打家劫舍的毛贼,顶多是一伙杀富济贫的绿林好汉。后来看了章程,才知道他们志向大着呢。他们反清并不是为了复明,而是顺应世界潮流,顺应天理人情,提倡共和革命。他们的宗旨只有十六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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