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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不肯处置李从嘉,只怕是为着你口中那亡国之后吧,为着让她感恩于你,你知她子烈,留着李从嘉,让她日后甘心在你身边,”晋王有些微怒地说。

“我是你哥哥,你为了一个女人,”皇上站起身来,手颤抖地指向晋王,“竟这样顶撞于我。”很显然,他并没有晋王爷冷静,他是兄长,是国君,他该受到尊重,受万民敬仰。可他,为了一个女人,竟这样明目张胆地与他撕破了脸。也许,不仅仅是一个女人那么简单吧,他想。他摇了摇头,看着晋王,他的弟弟,年轻气盛的脸。这天下,不早晚是他的么,他就这么等不急,坐上这九五之尊的位置。

“这事,容我再想想,你下去吧,”他有些气短地说。

也不告退,晋王风风火火地站起身来,大步步出御书房。看着他决绝的背影,皇上轻微地叹了口气,抚上这座上明黄的绸缎,丝质柔滑的触感很快直入心间,曲高和寡,在这热闹的深宫大苑,他高高在上。他有那么多妻子儿女,那么多人在盼着他的恩宠,却没有一个是真正地了解他的,没有一个,他可以向他们无所顾忌地说心里话,包括他情同手足弟弟。他的人生已经辉煌过,绚丽过,他的身体已经不容许他再有任何宏图伟绩的幻想。他还贪恋这江山么。

对于女英,他想,她是一个倔傲如凤凰一般的女子。之所以留恋她,是因为她的不服输吧。他有大好的江山,但他已经再没有力气去征战沙场了,他老了,可就连这样一个亡国的皇后,也不肯屈服于他,在他面前,她丝毫没有一点亡国的卑躬屈膝。连花蕊那样聪慧大气的女子都不过是感慨了一句,“君王城上树降旗,妾在深宫哪得知;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她却不服输,不妥协。是因为爱吧,他想。

第二十一章 一室春色

鱼锦珊靠在石壁上,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被这热气打湿了,乖顺地搭在下眼睑上,在她红润的脸上投出好看的影子。水珠顺着她娇媚的脸流到她白皙的粉颈上,滑向她前露的在空气里温润的柔软。

这里本就是一个天成的温泉,幻境仙宫建成之日,谢择席便煞费苦心地为它取了许如泉这一古怪的名字。

水泊泊地从地底下流出,轻微地触摸着她的皮肤,酥酥麻麻。她抱紧双臂,似悲似喜地凝着秀眉,紧闭双目,额头早已布满水珠,却不知是汗,还是这飘渺的雾气。

在这温泉热气的笼罩下,她觉得浑身乏力,这药熏得她透不过气来。她捂着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手不受控制一般重重地打在温泉壁上。她本就内力深厚,温泉壁被她这么一震,窸窸窣窣的碎石就争先恐后地落进水里,连着温泉旁她命丫鬟摆下的酒壶,也落进水里。酒壶落进水里还不见沉底,鱼锦珊就看见它在这水的浸泡下,竟慢慢地化了。

她吓了一大跳,急忙跳出水面,环顾四周,屋内没人,只有这泉散发着醉人诡秘的气息,桌上的玉兰在水的滋养下,争先恐后的开了,香气宜人,是漫天的色。她抬手,抹了抹额上细密的香汗淋漓。

婢女水烟听见屋内打翻瓷器的声音,疑惑地敲门,“圣主,发生什么事了,你还好吧。”

长长地舒了口气,她提起精神,“没事,你进来,给我把衣服穿上。”

“是,”水烟恭顺地答道,轻手推门进来。

见是水烟,也不吃惊,只随口问道,“窅娘呢?你不去伺候她,跑这里来做什么?”

“回圣主,窅娘姑娘说了,这药是她特地去请教神医,专为你体虚偏寒所配的药,得泡够了时辰,特地让水烟来伺候着。”

水烟拿来一条干的毯子,迅速给她围在身上,说是这宫里温度太低,防着着凉。擦干身上的水,张开双臂,水烟熟稔地为她穿上长裙,系上束腰,又拿了檀木的香梳,小心地为她束发,挽髻。末了,还不忘为她戴上她从不离身的手铃。

这铃是金色的,以红色丝线系好,自她有记忆以来就形影不离地戴在她的手腕上,从未离身。她忘了这铃是来自何处,由谁编制,亦忘了这铃的主人是谁,由谁赠予她。毫无因由地,它有一种魔力,她愿意戴着它,让它看她美丽,看她妖娆,看着她在这乱世里,怎样浮浮沉沉。这铃有一种强大的吸引力,只有它,才能见证她的成功,只有它,才配与她并肩而战。她站在硕大的菱花镜前,抬着手,迷醉地看着手上在灯光的闪耀下流光溢彩的手铃,丁丁玲玲,丁丁玲玲******。

听了水烟的回话,窅娘侍弄着手里娇艳欲滴的凤仙,一边不着痕迹地在阴影里诡秘地笑了。你鱼锦珊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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