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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上啼乌此夜同

飘扬着雅原官军旗帜的曲流城,反反复复出现在流辉的梦里,成了流辉解不开的心结。雅原军虽然占据着曲流极其北部地区,但始终未有动兵迹象,使得流辉得以一再向南拓展。但是,流辉偶尔会策马到曲流城外,每每见到城头招摇的雅原旗帜,心中便不胜烦扰。他的理想葬送在此处,就算他可以向南一直扩张,也无法弥补他失去曲流的遗憾。

乾元十六年初春,洞海简安王薨,二十一岁的洞海世子莲音即位,定于当年秋祭入京朝圣。变故之后的洞海停止对曲霞用兵,截至此时,曲霞王都曲流为雅原军所据、西南在腾兰掌控之下、东南多数由洞海所据、北部以流辉势力为最大、东部和中部仍然是乱兵作祟。

曲流受挫后的流辉再次遇到了一个难得的时机,趁洞海王还在丧期,立即率军一一击破东部各自为政的诸多小团伙,将势力范围扩大到洞海的势力范围之北。南部的义军也抓准这个机会,急切地向洞海官军发起进攻,企图夺回失去的土地。

“洞海军现在顾得了南边顾不到北边,这个时候不向赤华出兵,还要等到什么时候?”近几年,赤华等地在洞海的经营下逐渐恢复生机,成了曲霞境内各个义军都眼红的肥肉。

流辉摇头:“在曲流时,我们尚且不敢与雅原争锋,为了赤华得罪洞海,真是太不值当了。”目前的洞海看起来虽软弱可欺,但流辉听说洞海简安王在世时,洞海莲音就已经涉入朝政,联合腾兰出兵曲霞,就是莲音的主意。流辉认为,莲音并不像现在表现出来的这般无能。“易行,你是不是见过洞海莲音?你觉得,这个人如何?”

易行一惊,流辉果然想到他了。他并不想为流辉提供任何的意见,但是,显而易见,曾经身为腾兰括苍近侍的他,是这里唯一有可能了解过洞海莲音的人。易行心里斟酌了一番,此时他应该鼓动流辉出兵,这样便是把流辉丢入腹背受敌的险境。但是,流辉已经表露过不出兵的意愿,如果对他只是试探,则会将他置于危险之中。而且,若是洞海真的已经决定放弃曲霞,那么他建议流辉出兵,就是助纣为虐。

“并无多少了解,但是——”易行小心地斟酌词句,“卑职大胆,卑职认为,大人的决定是对的。”

旁边的将领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他是朝廷的走狗,早就不知道和洞海官军达成什么约定了。”易行苦笑了一声,亦不敢辩解。

但流辉还是不放过他:“为什么?”

易行沉吟半晌:“因为,洞海莲音,确不是寻常人物。主张出兵曲霞的,其实就是洞海莲音。而对曲霞的战事,一直是由莲音亲自指挥调度。可见他并非是个对战争一无所知的深宫少年。我听说,这是因为他有很厉害的老师的缘故。既然不知对方底细,卑职认为,还是不要去触碰为好。”

将领正欲出言争辩,流辉喝止道:“好了,别吵了。你们应该还有很多的事要做。”流辉走到沙盘前,将手边的一枚小红旗插在了沙盘中,“看到没有?芥江,只要再拿下它,斗口城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了。”曲流虽然在很早之前就失去了对斗口的控制,但如今守在斗口的,仍然是曲霞官军,只不过他们不再听命于任何一方。流辉已经占据了斗口周边除芥江之外的所有县,只要再攻下芥江,就完成了对斗口的包围。这样他就占有了南麓之外第二座郡治,而这座城,拥有比南麓多得多的人口和粮食,以及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

一场雷雨过后,天空干净异常。当星幕随着黑夜降临,笼罩着近处的灯火和远处的山峦,而星星是那么明亮,明亮得不再真实。

易行只是偶然间的经过,望见了坐在高高干草堆上的背影。易行本想装作没看见逃开,却被他换住了:“易行,过来。”易行走到湿透的干草堆下,抬头仰望,他只是仰着脑袋对着星空发呆,易行正犹豫要不要离开时,又听到他叫,“上来,坐。”

易行局促不安地坐在流辉身旁,流辉神情专注,仿佛在研究什么。良久,他终于看向了身边的人:“你会看天相吗?”易行摇头。流辉理解似的点了点头:“我也不会。我们都是粗人,是土匪,打仗从来不用看天相。占卜扶乩又有什么意义呢?胜负,真的是这些东西能决定的吗?你知道我这支东拼西凑、杂乱无章的军队,为什么可以打败腾兰官军吗?”易行摇头。“因为,你们打的是仗,我们打的是命。不战死,也会饿死,因为抱持这样的信念,我的士兵比任何官军都勇猛。”

“斗口是盛产美酒的地方啊。”流辉舒展四肢倒在干草堆上,惬意地望着烂漫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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