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部分 (第1/4页)

躺在茅草堆上想了一会儿便觉无趣了,夜里的寒气侵入背月的漏窗里,带来的只有寒冷,而无光亮。这样静且昏暗的环境里是极易让人昏昏欲睡的,哪怕她是鱼肉,也难免闭着眼,慢慢睡着了。

她恍惚间做了一个梦,那是一片朦胧的绯红,青空澄澈,桃花似雪雪飞扬。忽听得声声笑语,却是空无一人,惟有一只粉色幼蝶扑闪着羽翼缭绕于花影间。蓦然一把大火焚尽了花香,悲歌四起,泪眼成空,那只被烧伤的幼蝶奄奄地扑于浊泥里,漆黑的夜了无星辰,如同仇恨的漩涡席卷宇内,幼蝶展翅,染就一身如夜般的墨色向她扑来。

而她也醒得很突然,门倏地开了,清冷的月光泼洒于她身上,冷得她立时睁开了眼。夜已深,门外已是昏暗一片,惟有皓月分辉于中庭,照亮了来者的面容。毫无疑问,是张蝶舞。

张蝶舞形容约略憔悴,而她则是心悸,张蝶舞夜半拖着疲倦的身体而来,定是非善。立于其侧的男子一把抓起她,推到张蝶舞的跟前,她清楚地看见张蝶舞卸了一半的妆容下掩藏不住倦意与恨意。

张蝶舞冷笑着抓起她的头发,慢条斯理道:“你可知我等这天等了多久了?我来到绮妍楼的每一天皆是生不如死,是谁让我堕落到了这风尘之地?又是谁害我险些同爷爷一齐葬身于隐村中?今天让我找到你,真是苍天有眼呵!”

“无论你相信与否,反正不是我。”她除了说一句不痛不痒的话,什么也不能做。只是她记得林宸封分明说过,邻家的张大爷是先帝旧部,先帝既已逝,张蝶舞又何以在此?

张蝶舞自是不信,捏着声音道:“醉汉也从不说自己醉了。那场大火烧得很急,爷爷拉着我从屋里出来,本来我们已经逃出了隐村了,却遇见了一黑一白两个少年。他们见了爷爷二话不说便出掌伤人,爷爷自是不敌,他们竟不由分说地将爷爷打死了。而我拉扯着那个黑衣的问他为什么,他却只冷笑着说,要怪便去怪凤公主罢。所幸他们并不杀我,我一个人流落到镇上,辗转了多处,最终被卖入青楼。无论到了何地,我始终不忘有朝一日定要复仇。”

稍顿了顿,张蝶舞依旧神色恣意道:“初时我并不服,自然挨了不少打,也明白了既逃不出,不如以此为据地,去探取所谓凤公主的消息。苍天不负有心人,我终于打听到了凤公主竟然是你。也难怪,幼时看你便觉有异。自此后,我凭借姿色收拢了不少人心,也认识了不少江湖道上之人。而今日一见,我便知消息无错,你身边站着的那个黑衣少年,正是当年杀了爷爷的人!”

她听着张蝶舞讲一个十多岁的少女如何笼络人心,广撒人际网的恨欲故事,也明白张大爷是作为先帝旧部而被杀的。只是感叹造化无常,当年与自己了无关系的君溟墨,竟无意中促成了这一桩错事。

张蝶舞见她不语,以为她是无话可说了,便兀自笑得张狂,在她耳边轻语:“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的。你可知今晚本当是我献艺卖身之夜,花了多大的工夫才拖延住的?翠姐那边自是交代不过去,但若是我为她献上一位蓝发美人——”张蝶舞咯咯地笑了起来,于静夜中格外突兀,张蝶舞又压低了声音眉飞色舞道:“我想她会同意我走的。”

“你若让我替你而去,溟墨会马上来救我的。”她说得淡然。

张蝶舞却是蓦然纵声大笑道:“你以为他还能来救你吗?支开你们俩,不但是为了方便劫走你,也是为了方便让他落单,然后格杀。我知道他并非凡人,然只要多些人手,再设个套,比如让人乔装成你?总有法子置他于死地。”

“你……”她气上心头,一时间失语。纵然知晓君溟墨不会轻易中计,然他若是分心了,要来救自己也难,万事到头总还是要靠自己。

张蝶舞笑得极是妩媚,捧起她的一缕发丝道:“相信整个临泠城的男人皆会为绮妍楼先来的花魁而疯狂的,说不定有哪位公子哥一掷千金买下了你,让成了富家夫人,届时可莫忘了我的知遇之恩呵!”言罢,张蝶舞笑得毫不收敛,恨意如黑夜般弥散不去。

她看着张蝶舞的眼色愈来愈冷,若说先前尚有几分同情,如今可是消散尽净了。当然她也并不为此而心惊,或许是另一次生机也未可早下定论。

她抬头前往,越过张蝶舞被恨意扭曲的脸,看见了跳荡的无边月色,一如山中时日所见,同样静谧,同样清和,同样让她不禁莞尔。

张蝶舞见她竟笑了出来,怒气之下扇了她一个耳光,清脆的响声挣破了静夜,她回头冷冷看着始作俑者。张蝶舞收起手俯视她,冷笑道:“莫心急,我自会替你早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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