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 (第1/4页)

住,听她一声低呼,整个人向前扑去。前面的穆清还未及反应,二门边走来一人,已伸手欲扶,不料这伸手的人却扶了个空,英华的速度更快,绊下去的瞬间,迅速以膝盖和手指点着门槛,借力稳住了身子,牢牢站住。门边的少年郎惊异地看着她,甚至忘记收回方才伸出的手,英华站稳后见他直直地看着自己,倏地想起穆清教的礼仪,忙敛衽向他道:“虽没扶着,谢仍是谢了,故此,这便该收回手去了罢。”说着轻轻格开仍伸在她面前的手。

杜如晦听见背后的声音,回头看见那少年郎,忙转过身,与他相对作了揖,道了声“二郎”。穆清跟着杜如晦行了礼,抬头掠过一眼,见他俊逸清朗,身形高挑,面额宽阔,鼻高目深,眸如星子,似有些胡人之像,又比康三郎那样的胡人多了几分儒雅清淡,竟不全似胡人。他回了礼,目光又转回到英华身上,自顾自地笑起来,“这位小娘子身手可是了得。”

“这便是英华,万将军之后。”杜如晦笑着打断他的目光,“自幼不爱红妆,专爱舞刀弄剑的,毫无小女儿家的模样。规矩也教得少,教二郎见笑了。”少年郎自觉失礼,忙往前去引路,带着一行人往里去见唐国公。一路上少年笑语晏晏,“父亲惦念着故人之后,今日一早便吩咐着要去迎,幸而世民到得及时,正在门边巧遇,算是不辱使命了。”穆清随在他们身后,思忖着这便是李家的二郎么,是杜如晦先前所说的选定的那位么?这么说来,如若大事得成,这灿如晨光的少年郎,日后便会是帝王座上的君王么?没来由地,她心中紧着一寒,在他前面升起的冬日的朝阳,映衬着白皑皑的积雪,穿透而来的仿佛不是和煦的光芒,而是刀光剑影折射出的寒光。

行至正院,杜如晦带着英华进厅堂去拜谒李公,另有婢女迎上前,请了穆清往后院去。唐国公的夫人窦氏的暖阁内,正脂粉香浓,钗环相撞之声悦耳,已有十来位女眷分案席坐了,曼声妙语,一派春意盎然。穆清盈盈走进暖阁,称一声,“窦夫人安好。”便要屈膝敛衽行礼,众女的目光倏地转向她,窦夫人忙起身扶住了,“来我这里的,俱是姐妹,从无这般客套的。”窦夫人爽脆利落道,又执了她的手笑眯眯地左右细看了,“听说夫人出生江南顾氏,他人皆说江南女子灵秀纤柔,今日一见,果真言未虚传了。”

既是个爽利人,穆清亦不再拘泥,大方抬头看向窦夫人,这才明白方才见着的李家二郎缘何带了胡人之相,面前的这位窦夫人,竟不折不扣是位胡人,只不同于她日常惯见的栗色曲发,褐目高鼻的粟特族人,看那样貌,只怕是血统纯正的鲜卑皇族。

窦夫人携着穆清的手,领着她将席中各位女眷一一认了。最靠近窦夫人案席的是一位年近三十的夫人,相较于窦夫人的和煦,她略显肃穆,面上无多于表情,中规中矩地与穆清对行了礼。她身边立了一位年纪与英华相仿的小娘子,年纪虽小,脸庞已初初显出了浓丽的轮廓,白皙若皎月,眼波盈盈,高直尖挺的鼻梁,丰盈润泽的唇,待到完全长开时,还不知会美到怎样的光景。衣裙却是素淡,与穆清一般,只略微做了些艳色的点缀。

窦夫人道:“这位是治礼郎的夫人,鲜于夫人。这惹人怜爱的小娘子是高治礼的外甥女,因幼年体弱常病,她母亲发愿要她常年侍奉观世音菩萨,以求平安康健,乳名便唤观音婢,前年不幸丧了父,所幸舅舅疼极,将她母亲及兄妹二人带回府中,只当亲儿养着。”说着窦夫人颇为怜惜地轻抚过她的面颊,柔声说:“这么个乖觉稳重的小娘子,又是这样的容色,将来许了我家,做我的儿媳,可辱没了?”

近前的几位夫人掩口笑起来,那位鲜于夫人亦笑说:“那是我观音婢的福分,哪有辱没一说。”小娘子涨红了面皮,深深低着头,窦夫人挥了挥手,“哎呀,该怨我们这些做长辈,一时没了正行,口无遮拦,害小娘子羞臊了。”众人又是一阵嬉笑。

窦夫人说笑间又引着穆清见过右手边一位稍年轻些的夫人,“这位是太学助教孔先生的夫人,萧夫人。孔先生以学问著称天下,萧夫人亦是位通晓经学的咏絮之才。”孔颖达穆清原是在余杭见过的,昔年他在余杭的顾府小住了月余,与阿爹推敲过《左传》。两人对礼后,萧夫人凝神端看了穆清,犹豫道:“有一年,我家阿郎往余杭求访顾先生,回来后曾言说顾先生的幼女,天资聪慧,自幼得顾先生亲授,才学不输当世众男儿。我家阿郎说的便是夫人罢?”穆清自谦,直言不敢当。

余下的七八位,尽是唐国公的妾室,这几位算得是地位略突出的,有资格随窦夫人宴客,个个姿容出众,仪态万千,那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