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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瞠目结舌地看着他,据知突厥眼下雄兵十万,云定兴却只予他五百骑兵,算上弘化郡那五百精兵,也只一千罢了,以一千兵勇抗衡十万虎狼之师,他云定兴这是要二郎以身填塞虎口么。

李世民却不以为然,悠然一笑。正这时,杜如晦从那边走回,寒着脸,立在她身边,也不瞧她更不同她言语。

兵夫已将尸首尽堆叠在一处,撒上松脂同硫磺烟硝,又往尸堆上扔了几个火把,立时火光腾起,不多时尸堆已燃成一个巨大的火堆,火焰与黑烟一齐冲腾上天。三人便默不作声地望着这堆火,空气中弥散着一股怪异的气味,教人直��幕牛�虑宀痪跆�掷�死�床���诒钦诟茄鲜怠�

待驿道上的混杂处理完毕,有兵夫搬开横截在驿道上的粗圆树干,大军整队再发,穆清牵过一匹商队遗下的马,自翻身上马,紧随在杜如晦身侧,四下探望,只见约莫五百的骑兵,并不见另五百精兵,她满心疑惑,却不好多问,只得偷瞟一眼身边面色阴寒的杜如晦,压下心头隐隐蹿升的怒意,缩身于他的阴影中,随军前行。L

☆、第一百一十七章 千金散尽(十六)

隋大业十一年。

杨广终是未听朝臣谏阻,执意巡游突厥东部。义成公主所递密函中无一虚漏之处,云定兴的大军尚在往雁门关的路上,始毕可汗果然集兵十万,围困天子于雁门关的消息便到了。

云定兴登时方寸大乱,他原是废太子杨勇一名宠妾之父,不学无术,整日里撺掇着杨勇弦歌纵乐,酒迷声色。太子遭废黜戗杀后,他又献媚于新主,不知他弄的甚么法儿,百般讨得杨广欢心,得授左屯卫大将军,虽领兵五万,其实又哪里会统军练兵,不过耀武扬威罢了。

与云定兴的慌乱截然不同,李家二郎却平淡镇静,安然驻扎,手中五百兵丁,每日除却操练并无他事。

天气干热,穆清换过一身干净的缺胯单遥�郏���谡释獾拇笫�希�谱潘�派夏撬��刑赜械奈诟锪�驼�妊シ赋睿�蛩�畔诵。��ビ止�螅�浯┥狭耍�次薹ê煤眯凶撸�倘缤献帕街淮竽就啊�

杜如晦自贮放军资的帐中出来,手中提着一双小些的军靴,无声地走到她身后,立了半晌却不唤她。他心中自恼怒她擅离了安稳的余杭,竟独身一人跑来寻他,险象环生不说,若不是诸事再凑巧不过,此番她早已命丧黄泉。

可他自离了她,便又隐约感知以她的性子,绝不会安分随时,待他来接回的那日,时常不由自主地猜测,在他绝了所有能打探到他消息的途径时,她何时会以何种方式出现在他跟前。直过了大半载,她一直未出现,杜如晦终是安下心来。却又生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失望。

她发丝全都向上梳成一个男子的发髻,光洁细致的脖颈显露无余,一圈触目惊心的红印围绕在她颈间,总教他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抚。

穆清忽觉身后有人,仿佛已立了好一会儿。她蓦地回头,见杜如晦只着了一身麻色的暗纹常服,手中拎着一双军靴。冷着一张寒铁脸。纹丝不动地立在她身后。她淡淡扫了他一眼,并不搭理,回头瞧向远处看二郎操练兵夫。

她颈间的那圈已然发紫的红印。他尚能忍耐住不去抚弄,但此时见她脸颊和额角上几丝细细的擦伤后结痂的痕迹,却再不能忍,快步上前。扳过她的肩膀,细细验看了一回。“何故要来寻我?”他重重地捏住她的肩膀。因气恼,下了狠手一些,教她肩上酸疼。

“你又何故要将我骗回余杭,又悄然离去?”她奋力扭着肩膀。甩开他的手。

他松开手,黯然垂下眼眸,又回复了冷清生硬的口吻。“说不得随时要赴死的,我怎能带着你一同去。”随手将手中的军靴扔在她的脚边。

她愤然斜睨了他一眼。抓过革靴,麻利地换过,站起身拍拍衣袍,便径直往李世民练兵的场子去,走了两步,回头见他还杵在原地,她原想说“你若不在,我便是偏安余杭,亦不会独活”,转念又觉大战在即,这话也好,意思也罢,皆透着不吉利,便将话压在了喉咙里未说出来。

未等穆清行到练兵的场边,已见李世民从那头策马过来,奔驰到她跟前时,稍带了缰绳,侧身道:“速回我营帐,云将军将至。”

穆清充扮的是李世民的亲随,按说此时云定兴要往他营帐内去,她本该避开,以防遭人觉察有女子混在军营中。只是李世民素来偏重于她夫妇二人,从不介怀她仅一介女流,此刻唤她回帐,必是有紧要事,要她同在侧旁听着。

她回身快步往回走,不想却与杜如晦同时到达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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