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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清倒急了,偏头注视着他的神色,“究竟是何事,如今竟能横在你我之间不能畅言的?”

杜如晦沉吟道:“……阿月,眼下多大年纪?”

这问话一出,愣住不言语的却成了穆清,掰着手指头算了一阵,她才迟疑着说:“许是有一十九了。”

“大是大了些,倒是个好年纪……”杜如晦点点头,又问:“品格心性如何?”

“论起品格,且算得是个端正的,左右我从未觉出她有甚不端的。”穆清答着,心下疑窦丛生,素日从不过问家中那几个仆婢,今日怎问起这个来,却不知他究竟意欲何为。“要说心性么,大约是栖月坊中惯会调教人的,确是绝顶玲珑剔透,进退分寸明辨,应对间机敏灵巧,实是难得。”

杜如晦愈发地点头赞许,“你教化出的人,必是可信可赖的,断不会错远了去。”

“只是……只一桩……”她踌躇着缓缓道:“阿月志向极高,平日她因信着我,在我跟前谈吐随意时,难免会露出些争荣出头之意,我亦拿捏不准,总觉福祸难料……”

“那便极好!”他抚掌大笑起来,目光深注,直向穆清道:“我若问你讨要了她来,你可舍得?”

穆清张目结舌怔坐于他面前,半晌说不上一个字来。L

☆、第一百三十五章 揭竿而起(十四)

“你……”呆滞了片时,穆清倏地自问,可是因走神听错了,便又再问:“你方才说甚么?”

杜如晦向后仰了仰头,带着一抹心满意足的笑容,将她脸上的神情定睛细看了一番,抑不住唇角高扬。纵是她不让须眉的名声在外,此刻却仍是一副寻常女子着紧慌张的模样。

他不忍再逗她,拂去面上的戏谑,向她凑过身去,附耳低语了一番。却见她神色变换极快,初时宽慰,接着惊诧,再是迟疑,最后锁眉深思,慢吞吞地说了一句,“那也得要先问过她自个儿的意思才好。”

“也是,这事还须得她自己愿意。”杜如晦道:“少不得你从旁多劝导着些。”

穆清从正屋内出来时,阿柳心里正直发慌,见她推门出来,还未看见她的面色,手上已先慌乱了,教银针连刺了两下,银针箍也从手指上滑落至地下。

杜如晦跟在她身后出来,一眼便望见阿柳的窘态,大致猜到她如此慌张所为何,心内好笑,却也为穆清暗幸,得伴如此,远胜过她亲族内血脉共通的兄弟姊妹。

因杜如晦嘱咐了事不宜迟,穆清出了正屋便唤过阿月,携了她的手,往她屋内去说话。直到天色擦黑,只见穆清一人出了屋,面上的神色难以言说,却不见阿月出来。

阿柳等了许久不见她出来,便一人备妥晚膳,置好桌案,正逢穆清出来,刚上前欲问她究竟是何情形,杜如晦匆忙从正屋出来。低沉促声询问:“她可应准了?”

穆清幽然长叹一声,闭着眼点了点头。

杜如晦揽过她的肩膀,“未必不是个好去处,日后诸事谁能料算得定,且以她的出身,并不辱没。”

“可那毕竟是……”

“人各有志,她不是个糊涂人。既肯了。便自有她的打算。”他拢着她的肩膀,将她往食案边带,“莫多想了。总该先用过饭不是。”

穆清被带至食案前,盯着桌案上的吃食看了一会子,扬声唤来阿柳,“阿月的晚膳。替她送进去罢。自明日始,莫再差唤她做事。”

终了。她又喟叹一声,“罢了,以她的容色,寻常人家也消受不起。或也只有那去处了。”

接后两日,阿月几乎未出过屋子,饭食也皆有阿柳送入。时而吃上几口,时而分毫未动地又再拿出来。穆清进去过一回之后。便显见多吃了几口。

及到第三日,天刚微微透亮,穆清便已在妆镜前坐定,阿柳替她绾起一个端正的随云髻,左右端详着皆不十分如意,“论说绾髻,当真再没人胜得过阿月的一双巧手。”

她原要打散了重梳过,穆清却摇手制止,“不失礼于人前便罢了,何必精细讲究至极。”少顷,阿月屋中的灯火亦亮了起来,纸纱窗棱上对镜洗妆的身影若有若现,穆清放心地点了点头,抬手将那只宝相花金簪扶一扶正,指着妆台上的一匣子首饰头面道:“送去予阿月,让她随意拣选着用,另她的身量与我相仿,衣裙披帛若有她合用的,也不必另回我,直管来取,务必妆扮精雅些。”

在宅中候了一整个上午,宅中各人连走道都揣着小心,穆清不时往阿月那屋子瞟几眼,始终不见她出来,她心内忐忑,脑中一遍遍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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