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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清匆忙点了点头,推门而出。在后院整了整发髻裙钗,左右看过并无不妥,转头看看英华神情如常,遂挂上一副气定神闲的浅笑,举步往北横街走去。穿过北横街,便是大兴宫寝宫所在,如今后宫无主,诸事皆由尹德妃、太子妃与秦王妃一同操持,故元日拜贺,外臣在大兴殿朝拜,官眷们便按品阶依次于后宫正殿甘露殿拜过。

穆清慢悠悠地步入甘露殿,毫不起眼地没入大殿边角等待上前拜贺的女眷中。抬头的瞬间,却发现有两道内涵丰富的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意味深长的那一道,源自秦王妃,而凌厉尖刺的那一道,则来自正中端坐的尹德妃,惟有右首的太子妃郑氏面上端着恰到好处的笑意,专注于应对殿下恭谨礼拜的官家妇人们。L

☆、第一百八十七章 李代桃僵(四)

甘露殿的拜贺冗长而无趣,穆清原还忧心英华性子跳脱,耐烦不住,岂知两个时辰后,英华依旧垂手端立,耐烦不住的却是她自己,站立得两腿发胀,头脑昏沉。殿内的熏笼内也不知燃的甚么香,袅绕弥散在整个大殿,越来越觉着眼皮酸沉。

她抬眼望向殿上端坐的三人,只有长孙氏因身孕已至七八月,扶腰坐得略有些疲怠,另二人倒是坐姿笑容滴水不漏。

好容易待到内监们捧着一只只红漆木盘从殿后转出来,外头太阳已然偏西,一名小内监躬身托举着木盘走到她跟前,殿外斜照近来的残阳恰好铺在木盘上,穆清垂眸瞧去,木盘正中小巧的金梳上耀起一片灿灿金光,她伸出双手去接,触手却是一片寒凉。

余辉尽收前,穆清携着英华回至永兴坊,才进了家门,换过家常的素裙,便听闻大门口杜齐高呼,“阿郎归家了”。

穆清忙唤婢子往正屋的大熏笼内添上碳条,又令人去问后厨晚膳可否备妥。一阵手忙脚乱中杜如晦已自外头进来,褪去大氅,将双手拢在熏笼上取暖。

“今日前殿可还妥当?”穆清递上一盏热茶,随口问道。

“照例是裴公与刘公掐了几个来回,刘公毕竟戴罪之身,短了几分气势,倒教裴公占尽了口头便宜。秦王与太子不置一词,只任由他们去辩。”杜如晦抿了一口热茶,顿了顿,说到太子,他不由眉心一动,“拜礼过后。太子忽提说后宫无主,愿尊庶母尹德妃为后,约束后宫,也好树起体统来……”

“体统?”穆清捂嘴“扑哧”一笑,仿佛听见了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话。

杜如晦淡淡地撇了撇嘴,“当即便教二郎给驳了。他当着众人情真意切地缅怀眷念亡母,又长篇大套地忆述幼时太穆皇后慈爱他弟兄的事来。惹得平阳公主热泪不止。唏嘘不已。当下太子便似当众遭了掌掴一般,面色极是难看。”

“此事便作罢了?”穆清追问道。

“自是无人再敢提了。秦王也是气盛,这么一来。立后的话是堵住了,心口闷气也抒发了,只是……”

“只是甚么?”

“只是,恐怕圣上心头不大自在。瞧他的脸色亦是可知他心中必定不喜。”杜如晦放下茶盏。搓了搓手掌,口气随意地说道:“好在转过年来便要掉头回晋阳剿灭刘武周。待二郎回朝献俘之时,圣心大悦,许就淡忘这么一桩了。”

穆清“啊”了一声,睁圆了眼睛。转瞬又恢复了平淡,“又要出征了么?”

杜如晦一面在案前坐下,一面轻叹。“海内未平,征战自是不停的。幸而这一年来归附甚多。大多可不战自胜,即便非战不可,胜算亦稳。”

“我倒是忧心你。”穆清才要说话,他的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两转,又接着道:“眼下宫中正乱着,没有一个是轻省的,多亲近一分便多一份险,避犹不及的境地……我担心你深陷其中,白教人带累了。”

穆清瞥了一眼他认真的神情,却不敢应承他甚么,道理她何尝不知,只是此刻要她抽身不理宫中的阿月,她亦难办到。多年主仆,阿月从不依仗姿色与她有半分离心,她也未做过甚么伤天害理的事,缘何连保齐自己与儿子的性命,这么卑微的心愿也达不成,更不必说,当年是自己亲手将她送入这境地,穆清更是含了一份愧疚在内。

“立了一天的规矩,直教人散了筋骨。”穆清轻敲了几下膝盖,有意岔开话,“大半日水米不进,倒真饿了,厨下晚膳已备妥,今儿还是元日呢,五辛盘,鸡子,屠苏酒,羊羹鱼脍皆齐备着,我教她们传膳来。”

说着她果真起身往屋外去招呼传膳,又唤了乳母抱来四郎。四郎听着阿母的声音,早已在母乳怀中左扭右转的,伸手往穆清这边指。院中又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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