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部分 (第1/4页)

情。

亚诺太太和夜莺始终对他很好。但这些精神安定的朋友那时对他是不够的。

她们两人似乎也猜到克利斯朵夫的哀伤,暗中对他很表同情。有天晚上,克利斯朵

夫很奇怪的看见亚诺太太到他家里来。这是她破题儿第一遭来看他,神色有点骚动。克

利斯朵夫不加注意,以为她是胆怯。她一声不出的坐下。克利斯朵夫为了免得她发窘,

便带她参观屋子;既然到处有奥里维的纪念物,两人就不知不觉的提到奥里维。克利斯

朵夫很高兴的谈着,绝对不透露他们之间的情形。但亚诺太太不禁用着怜悯的神气望着

他,问:“你们差不多不见面了,是不是?”

他以为她是来安慰他的,不由得恼了:他最讨厌人家干预他的事,便回答说:“我

们高兴不见面就不见面。”

她红着脸,说:“噢!我那句话并没刺探你们的意思。”

他后悔自己的粗暴,便握着她的手:“对不起。我老是怕人家攻击他。可怜的孩子!

他跟我一样的痛苦是的,我们不见面了。”

“他也没写信给你吗?”

“没有,”克利斯朵夫觉得不大好意思。

“人生多可悲啊!”亚诺太太过了一忽儿又说。

克利斯朵夫抬起头来:“不,人生并不可悲。它不过有些可悲的时间。”

亚诺太太隐隐约约用着一种哀伤的口吻又道:“大家相爱了,又不相爱了。可见爱

也是空的。”

“已经相爱过就行了。”

她又说:“你为他作了牺牲。要是你的牺牲能够对所爱的人有些好处,倒也罢了。

可是他并不因之更幸福!”

“我并没牺牲,”克利斯朵夫愤愤的回答。“即使我牺牲,也是因为我乐于牺牲。

这是没有问题的。一个人就是作他应当作的事。要是不那么作,他会痛苦的。牺牲这个

字简直荒谬极了!不知是哪些心路不宽的牧师,把一种忧郁的、阴沉的观念,跟牺牲搅

在一起。仿佛一定要牺牲之后感到苦闷,你那牺牲才算有价值见鬼!如果牺牲对你

是悲哀的而不是快乐的,那末还是不要牺牲,你根本不配。一个人的牺牲,并非替人做

苦工,而是为你自己。如果你在献身的时候不觉得快活,还是去你的罢!你不配生活。”

亚诺太太听着克利斯朵夫,对他望都不敢望。突然她站起来说:“再见了。”

这时他才想起她此来一定有什么心里的话告诉他,便说:“噢!对不起,我自私透

了,老讲着自己的事。再坐一会罢,好不好?”

“不坐了谢谢你”说完她走了。

他和亚诺太太隔了相当的时间没见面。她既没给他消息,他也不上她家去,也不上

夜莺家去。他很喜欢她们,可是怕谈到使他悲哀的事。而且她们那种安静平凡的生活,

稀薄的空气,暂时也对他不相宜。他需要看一些新人物,需要关心一件事,或是有什么

新的爱情使自己振作品来。

为了排遣心中的愁闷,他又上疏阔已久的戏院去。他觉得,对于一个想观察热情和

记录热情的音乐家,戏院是一所极有意思的学校。

这并非说他对法国戏剧比他初到巴黎的时期更有好感。他除了不喜欢那些永久不变

的、平板的、火暴的题材,老是分析爱情的那套心理学以外,还认为法国人的戏剧语言

也是虚伪的,尤其在诗剧方面。他们的散文与韵文,跟民众的活语言和民众的特性都毫

不相干。散文是一种做作的语言,上焉者象社交版记者的笔调,下焉者象粗俗的副刊文

章。至于诗歌,恰如歌德所说的:“越是那些无话可说的人越喜欢写诗。”

它是一种冗长的,装腔作势的散文;心中一无所感而勉强制造出来的形象,使一切

真诚的人都觉得是谎言。克利斯朵夫并不把这些诗剧看得比靡靡之音的意大利歌剧更高。

倒是演员比剧本使他感到更大的兴趣。妙的是作家们都在竭力模仿演员。“要不是把戏

子们的恶习做你剧中人物的粉本,那末你的戏上演的时候决没成功的希望。”从狄德罗

写了这段文字以来,情形并没如何改变。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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