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部分 (第1/4页)

尤其是士族权贵,隆冬季节之中,到处依旧歌舞升平。

就连皇上似乎也格外放松,竟然连接三日罢朝。皇上年纪轻轻,喜爱声色,无奈之下,众朝臣只得离去。

新新被相王提拔起来的侍中谢安慢慢向宫门走去,鹅毛一般的雪片落在他青黑色的毛皮斗篷之上。他已年过五旬,双鬓斑白,却气质过人,仿佛近十年来的官场争斗辛苦操劳都不曾在他身上留下过多的痕迹,他始终是年轻时那个畅游山水放情自然的隽永少年。

“谢大人,请留步!”

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谢安慢慢转身,看着那人笑了:“王大人!”

来人四十上下年纪,生得高大端方,正三品的侍中官服外罩着苍黄色的狐裘大衣,不是旁人,正是与谢安同列侍中的王坦之。

王坦之弱冠便成名,多年来一直仕途坦荡,除去年纪,论资格论经验他都可以不把谢安这个四十岁才出仕人近暮年才由五品一口气提到三品官的人放在眼中,但是他却格外的敬重谢安,不论什么事情都和谢安有商有量,在旁人面前还处处维护谢安。

王坦之正待快步走到谢安面前,谢安轻轻道:“文度慢些,地上有雪。”

王坦之并未理会,急急伸手掏出一封信笺:“这是北边刚刚回来的。”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谢安接过信看了看,竟然也微微皱起了眉头。

王坦之见谢安一直不语,焦急的看了他一眼。

这信他早已看过不下五遍,由桓温手下大将袁真手书。桓温兵败,部队尚在山阳郡,就迫不及待的以运粮不继为罪名将自己手中大将袁真贬为庶人。袁真不服,向朝廷表明桓温是想要让他当替罪羊以洗脱自身罪状,请求朝廷制裁桓温。

谢安对着地上新雪凝视半晌,道:“这信,丞相已经看过了吧!”

王坦之点头:“太后也看过了。”

“怎么说?”

“如今全国上下六成以上兵力握在桓温手中,能怎么样?自然是当做未曾看到这封信。只是,若这袁真心中不忿,带着手上兵马降了燕国,那就不妙了。”

谢安笑了笑:“至于这个,文度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桓大司马自会解决,只是,桓大司马此次独独处置了袁真一人吗?”

“呃,好像还免了冠军将军邓遐的官。”

谢安皱皱眉头:“看来大事不妙了。”

王坦之看着他道:“安石兄的意思是?”

谢安双手背在身后,一面走一面说道:“文度,你说说,桓大司马如此处心积虑的一次次北伐,为的是什么?”

王坦之:“以我对他的了解不过是建立功业好威慑朝廷。”

谢安点点头:“可是如今两次北伐都未成功,大司马年事已高,看来这条路是走不通了。”

王坦之苦笑:“他年轻时便说过:‘若是不能名垂千古,不如遗臭万年。’他一定不会轻易放弃的。”

谢安默然良久,抬头道:“如今既然驱逐蛮夷向外扩张的办法走不通,他必然会换一条路走了罢。”

王坦之沉思半晌,倏忽回头:“安石兄的意思是,他会在朝廷内部动手,那岂不是”

谢安望着他点点头:“正是,所以,为了国祚着想,我们切不可一时头脑发热,争一时之气,需忍之再忍。”

王坦之冷冷一笑:“还忍得不够吗?”整个大晋几乎都要送到桓温手上了。不知道又有多少人死在他的屠刀之下。

叹了一口气,抬头看着那暗沉沉的天际。

自入春以来,阿茂便变得十分嗜睡,早晨伺候献之去了衙门,自己在房里做着针线便打起盹儿来,不知不觉便靠着几案眠着了,常常是刘氏进屋拍拍她,她才得以醒转。

饭量也比平日里大许多,一会儿便喊饿,树枝上翠青翠青的果子摘下来,她一口气可以吃掉一笸箩。

三嫂羊氏看着新鲜:“七妹这吃的什么果子,看起来翡翠一般,煞是馋人,我也嚐上一个。”一入嘴赶忙皱着脸吐了出来:“这是什么啊,这么酸,还没熟啊。”

阿茂手上擎着半个果子,嘴里含着半个,笑嘻嘻道:“是没熟,但以前倒是没觉着生果子这般好吃呢。”

羊氏“呸、呸”吐了好几下子,再喝了一口茶才将刚刚果子的酸味压住,看了看脸越发圆的阿茂道:“我说,七妹啊,你最近是不是特别喜欢睡觉啊?”

“是啊!”

“是不是有时候想吐得厉害,却只是干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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