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部分 (第1/4页)

“陛下密旨!”张辙重新找回了自信,严肃地道,同时从怀里掏出一卷黄色的绢帛。

阮香并没有像应该做的那样跪下来,只是将手伸到张辙跟前。

“怎么?”张辙有些不解。

“我自己看好了,张大人如今还要斤斤计较于礼节么?”阮香道。

张辙这才会意,将密诏直接递给了阮香。

阮香接过诏书,很仔细地看了一会儿,然后叫进来一个侍卫,让他端来一个火盆,将密旨投了进去,亲眼看着它化为了一堆灰烬。阮香这才拍拍手,好像是完成了一件重大的任务。

“您还有什么话么?”阮香对张辙道。

“我?还有什么话?”张辙一直呆呆地看阮香所作的这一切,此刻才回过神来,他的脸上再次出现了被愚弄的愤怒:“你怎么敢这样对待皇上的旨意!”

阮香很理解张辙的恼怒,她不急不缓道:“同样的旨意,我接到过两次,唯一的变化,是上面的人的名字。上一次的那一道,我也是照此处理的。但是到现在为止,上面所谓的忠贞义士,已经证明有至少有两个人是被张静斋收买的,八月圣京廷议,一十三人被告发谋反,喋血街市,皆是名单上的人,消息是内奸走漏的,这些人都是我大周忠义之士,本来是我靖难军的有力内应,我一直都避免和他们直接联系,千方百计就是为了保护他们。不料如此小心翼翼仍然被莽撞的行动所牵连,惜哉!痛哉!”阮香的眼神沉郁悲伤,“这一次又是这样,你是不是觉得我大周的忠臣良将是杀不尽斩不绝的?你就不想着为我大周留下几条正根?国事就是败坏在那些自以为是的所谓忠臣的手里的。”阮香的声音充满了惋惜和愤怒。

张辙仍然梗着脖子道:“公主指责未免过甚。我等都是为国效力,为皇上效忠,死有何憾?参与谋事者早就舍弃自己的家业性命,便是身首异处也并无一句怨言的,死得其所而已。”

阮香怒道:“糊涂!张大人,我不怀疑您对皇上对周室的忠诚之心,但是我明明白白告诉您,您的做法错了。如今的周室岂是一场政变所能改变的?几个文人的直谏,除了无谓地连累自己和家人,还有什么作用?鲁莽的行动没有任何效果,却让我大周的忠贞之士因此而日见凋残,你们不心痛自己的性命,你们死得其所,你们得到了忠良的名声,有没有想过我大周怎么办?忠臣义士凋零,谁来保护我大周不被奸臣颠覆?不错,义士的鲜血会激发一些人的良知,但是更多的是吓退那些胆子小的中间派大臣。

“每当一个正直的大臣倒下,我的心里都在流血,我是为我大周心痛。我知道你们抱着怎样的疑问——阮香现在兵强马壮,为什么还不挥师进京,勤王锄奸?为什么还要和张静斋虚与委蛇?她是不是有了贰心?她的心里还有大周么?你不用否认,我都理解。可是谁在指责之时曾设身处地为我想过?皇兄焦急我也知道,但是着急并不能解决问题,我们都需要隐忍。如今南面怀州勾结屏兰引狼入室,北方泸州和迷齐眉来眼去,淄州未平,内乱攘攘,诸侯相互制约牵一发而动全身,就算我不顾一切全军西进,我能走多远?不是我不想冒险,实在是这险冒得没有价值。我不在乎自己的性命,我也不在乎别人会怎么说,我只在乎能不能成功。我就是大周最后的希望,所以我不能死,也不能败。”

阮香像是在自言自语说服自己。这一通宣泄结束之后,两人都没有说话,屋子里静悄悄的。阮香忘了叫侍卫把火盆端走,虽然是深秋了,一会儿屋子里的两人都热出了一身大汗。

张辙看着阮香忧思的面孔,不知怎么的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大周可以没有皇上,但是不能没有阮香。这个大逆不道的想法让他惊恐万分,在内心里把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脸上也流下汗来。

阮香沉浸在自己的思想里,她的鼻翼出现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她注意到了有些不知所措的张辙,老人满头大汗。

阮香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道:“小香失态了,大人不要见怪,我对大人冒着生命危险传达这样一份密旨还是由衷地感激的。”

张辙忙道:“哪里哪里,听公主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老朽茅塞顿开啊。公主放心,老朽回京之后定会宽解皇上和众位忠良之士,将公主为国为民的一番苦心告知他们。”

阮香道:“如此我在此先谢过大人。按说封了公主之后该进京谢恩的,不过现在实在不是好时机,带兵入京又不现实,我会拟一份谢恩的奏折请大人带回去的。”想了想又郑重道:“烦请大人劝说京中忠义之士,我大周需要刚直不阿的忠臣,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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