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部分 (第1/4页)

姐表兄。

他们直到最后也不知道叶蓝究竟为何而死。董翩平时对下属不错,公司同仁因此一致保持缄默。而即便叶蓝的家属知道又如何?自始至终都是你情我愿,两不相欠,没有逼迫没有欺骗,承受不了失恋是叶蓝的事情,说到底董翩并无过错。

生命那么大,大到每个人只有一次。

生命又这样小,小到死也什么都改变不了。

对于叶蓝的死,董翩未在人前有半点表示,悔恨或者沉痛。他如常上班,如常召集属下开会,如常交待秘书告诉大家,参加完葬礼吃完回魂饭如果没有事情可以不用再来上班,如果有事情只要不是太急也可以明天再做。丝毫未有躲闪回避。公司里那些原先倾慕他的女员工都私下里暗叹,这个男人何其冷酷。这个男人太可怕。叶蓝大好年华倾身一跃却连他一滴眼泪都换不来。我却知道——我以为我知道,他内心的哀默。

伤痛太重,到最后,只有沉默。我们以为的不动,不过是因为,无法表述。无从倾诉。

从殡葬馆出来,外面阳光大好。大好阳光下我眯着双目眼里望出去一片虚茫。从没有悲伤可以感动上苍,除非这悲伤有能力扭转乾坤。可是没有。没有悲伤具有如此能力。所以叶蓝葬礼这天广州难得的晴天朗日。一如多年前妈妈火化那天。

今日菖蒲花,明朝枫树老。

再见到安谙,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从殡葬馆出来遇上该死的堵车,一堵就是两个小时。长长的车龙拥塞一路,出租车司机最后干脆熄了火。扭开音响,听电台里放的口水歌。或许所有大城市都是这样。现代化进程发展到今天,人类自身所感到的艰难与不易,无非都是拜自己所赐。大气污染,水质污染,臭氧层破坏我们今天对于环境的所有补救只是杯水车薪。创建远远比不上破坏有力量。我们以为的亡羊补牢,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安抚。安抚得了意识,安抚不了自然本身。

手机响起,我看一眼,是董翩。司机很有职业素质的调低音响。电话接通,一时间我们谁也没有说话。直到司机从后视镜里诧异望我,我才轻轻道,“结束了。”

董翩仍是无话。半晌,我道,“我男朋友今天来,现在大概已经下飞机。我们约好在购书中心外面会齐。没什么事下午我就不去上班了。”

“好。”隔很久他道。

我想不出还要跟他说什么,捏着手机,却不忍就这样结束通话。电话那边的他的沉默让我知道,有的血泪见得,有的见不得。尽管他对叶蓝无爱,这样一条鲜活生命却到底因为他而殒落,又怎么可能不痛,不动。

“没什么事了。挂了吧。”又过许久,董翩道,“谢谢你。旖旖。”这是他第二次对我说谢谢。上一次,是因为叶蓝。这一次,我想也是因为叶蓝。因我去送了叶蓝最后一程。在他心里,或许他觉得亦是代他。

我忽然感到难以割舍的疼痛。这与面对死亡又是一种不同的疼痛。这疼痛那么激烈,那么尖锐,激烈尖锐到我想对他说,你在哪里,我去找你。可话到嘴边,我只是说,“你好好的,别让我担心。”

“会吗,会担心吗?”他淡淡一笑,自嘲而寥落,“好好陪你男朋友。我没事。明天早上有会。不要迟到。”不等我再说什么,挂断电话。我怔怔捏着手机,直到手机来电铃声再次响起,这次是,安谙。

从出租车里下来一眼就看到安谙。他坐在购书中心长长石阶上,脚边靠两只旅行箱,肩上是背包。比相片中还要消瘦。精神却是极好。看到我一跃而起就要跑下来。我也不由自主向他跑去,嘴里却喊:“别过来。看着包!”

他大笑起来,亮白牙齿阳光下熠熠闪烁,我看着他熠熠闪烁的白牙齿,那么亮白洁净,如同他的人,没有暗夜,只有白昼,就觉得滞重难行。不由缓下脚步以一种仰望的卑微,慢慢走近他,走到他近前。

安谙。再见面,你还是你,我却还是我么?

他头发长了。一把抱住我时发梢散落我颈间,痒痒的,带着薄荷洗发水的清香。购书中心长长石阶上人来人往,一如两天前叶蓝死那天的熙攘。那天我久久坐在石阶犹如被一整个世界遗弃。今天安谙终于来到我身边,我却仍觉得凄惶。

“老婆,到底是包重要还是我重要,这对你还真是个问题!”他摩挲我发际,低笑调侃我。

我把脸埋进他胸膛。熟悉的味道。安谙的味道。分别这么久,我连他的样子都需相片不时提醒,可是他身上的味道,有着阳光的甘爽芬芳,我却没有忘掉。这么温暖,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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