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部分 (第1/4页)

利落削好一切两半笑笑地递一半给我。我说干吗只给我半只。他说你胃不好不能吃太多半只正正好。然后他吃那另半只边吃边笑着望我。这是我们每天的保留节目。每天他都削一只苹果一半他吃一半给我我们一起分吃一只苹果时他坐在对面笑着望我。

他来之前我几乎从不吃早饭。起床随便洗漱一下就赶去学校。他来后每天我都有早饭吃。有时是楼下卖的现成早点,大多是他煲的稀粥炒的清淡小菜和双面煎鸡蛋。他说胃不好早饭一定要吃而且只宜吃中餐。他每天都为我准备早饭我却一直没有意识到他向来都是晚睡那么早起来大概每天只睡三小时。

他对我那么好。每一顿晚饭都绝不糊弄。我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也听说过那句谁说的什么什么君子远疱厨。我说安谙你不要做饭给我了又累又麻烦咱们随便对付一口就得了,要不你自己爱吃什么就做点吃我还煮速食面,我可不想你整天耗在厨房里只为做顿饭。

他说我乐意好不好有钱难买我乐意好不好!说时有气恼。

他开始做饭给我吃的第一个周末,白天我不用去实验室也不用去打工,我进厨房看着择洗菜蔬准备午饭的安谙说我该做点什么呢?安谙斜睨着我笑笑地说你会做什么呢?我说我没正经做过饭我只会煮速食面不过我可以学我这个人很好学。安谙哦道那你把这几个西红柿切了吧。却在我拿起菜刀对着西红柿横比竖量不知如何下刀时候一把握住我拿刀的手说还是算了吧看你拿刀的样子都吓人你还是别试了切坏了你的手我不仅要伺候你还得养你。

他握住我拿刀的手后一时没有放开我,就那样近地看着我我也看着他,那时我已经开始喜欢他但我以为他不过是一个懂事的小弟弟。我从来没有亦没敢想过他对我的,却是爱。

如果这都不算爱。还有什么算是爱。

他对我那么好,每一件事情都为我想到,从来不要求我回报。而我一直认为这是他当为,从来没想过要回报。

乐声开始转急,由流冰澈雪般的清婉到电闪雷鸣的骤雨霹雹。我想起云南八天他怎样忧伤笑着一路伴我,从丽江到梅里,从泸沽湖到香格里拉,直至回到广州他的黯然远走。四处流浪,边走边写。别后三年我走过很多地方,别后三年他亦走过很多地方。别后这三年里我走过那么多地方只是为了工作和学习,别后这三年里他走过那么多地方他不说小诺不知我却能理解。

心灵的放逐。

请你们忘记我之前所说的我的心灵的放逐。

因为安谙,这三年里的四处流浪是一种更彻底的放逐。与他相比,我所谓的放逐不过是自己对自己的悔悟与惩罚。

乐声行进到这里我听见小诺一叠声在嘟哝,“我让你放点音乐不是让你放这张呀!你怎么还听这张碟子呀?你怎么老听这一张碟子呀?从我认识你那天你就翻来覆去在听这碟子!换一张不行吗?你没别的碟子么?这是什么呀?轻音乐么?一点都不好听!旖旖姐听着能休息好么?多闹心的曲子呀!!!”

安谙默默开车不说话。

我蜷起身子躺倒在椅颈下枕着他外套这件外套上一样没有他身上的味道,肘臂掩住脸,死命忍泣中我任泪流成海。

这闹心的曲子是图雷克演奏的《哥德堡变奏曲》呵。安谙当年说听不懂不理解的图雷克演奏的《哥德堡变奏曲》呵。第一小节我就已听出的图雷克演奏的《哥德堡变奏曲》呵。比古尔德激情四溢的演奏另有一番清幽意韵的《哥德堡变奏曲》呵。或许图雷克的演奏更适合安谙一直以来的心境。

安谙,你现在能听懂能理解了么?就像当年我不懂我不理解的我今天终于懂也理解了一样。可是当年我不懂不理解的今天我再怎样懂再怎样理解也已是不可追的片段。于你,也只是寂寂旅途中的一种缅怀与陪伴吧。

安谙,枉我说我理解老巴赫热爱老巴赫,要到此刻我才在这些音符里读懂音符下面隐藏着的缱绻深情。一如你当年予以我的每一分关怀。

如果这都不算爱,还有什么算是爱。

可是到我明白爱的时候,爱已不可能。

车忽然停下。我使劲用衣袖揩干脸颊上的泪。再抬头看见安谙拉开储物箱正在翻找东西。很快他找出一盒药,仔细看了看,下车,打开后车门,扶起我道,“刚过保质期。应该没什么事。先吃着吧。没看见有药店。前面上高速,更不能有药店了。”我看一眼药,熟悉的包装熟悉的牌子,与三年前我去广州时他备在我包里的一样。安谙,这是你一直为我准备的么?你怕我回来后不知什么时候胃痛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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