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部分 (第1/4页)

市场里满是吆喝讲价的声音,茶馆里有人在口沫横飞的吹牛,沿街有人在开摊子杂耍,瓦舍里有人在咿咿呀呀的唱演最新流行的杂剧,一派让人留恋的市井风情。在太子府里待得久了,每次偷偷摸摸的出去,都是漆黑的夜里,这样的场面也很长时间没有见到了。

忽然看到一个酒楼门口格外热闹。原来那酒家请来两个西域色目女子招徕客人,陪唱陪酒。那两人都是面目姣好,一个金发碧眼,一个红发灰眼,往门口一站,格外惹人注目。目光再往下移,奉书自己都忍不住脸红。两位美女都穿着异族长裙,衣襟紧窄,胸脯那里简直都要绷开了,略一目测,比自己的还要肿了一倍不止,稍一走动,就沉甸甸的晃。难怪路过的老少男人都直往她们身上看,有几个被她们眼神一勾,就进去喝酒花钱去了。

奉书正瞪大眼睛瞧,余光一瞄,杜浒也在往那个方向看呢。划船也不卖力了,半天都不带动上两下桨的。

她不知怎的,气不打一处来,大声叫:“师父。”

“嗯?”杜浒转过头来,面不改色,“怎么了?”

他怎么还跟没事儿似的?当她什么都不懂呢?她还是决定给他个台阶下,朝岸边一努嘴,问:“怎么老看那儿?那里有熟人吗?”

杜浒茫然道:“没有啊。”这才觉出来被她发现了什么,却也没意识到问题的关键,讪讪一笑,朝旁边一指,老老实实地说:“你看那几个色目姑娘,长得是不是挺奇怪的。”

这话不可信。长得更奇怪的色目人,他也不知见过多少个了。

奉书刚要反驳,又听他说:“你不也看了半天吗?”

她张口结舌,可依然觉得不对。她看,是瞧个稀罕。他看,还不定是看哪儿呢。虽然也没有哪条律法规定他不能看,可她心里就是不舒服。

干脆釜底抽薪,往远处一指,“那边有个捏面人儿的,给我买一个嘛。”话说完就后悔了。她怎么就不能想个不那么幼稚的理由?

杜浒摇头笑笑,眼中分明是说:“多大的人了,还玩面人儿?”明知道她早过了玩这些东西的年纪,但眼看着一点点长大的小丫头,面容神态一如既往,心底还是不自觉地把她当成当年那个十一岁小孩。讨个玩具,再正常不过。

于是他重新摇起桨来,一下下往远处划过去。

奉书看他举重若轻的就把这件事揭过了,感觉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眼看着两位色目美女离得远了,面目都看不清了,还是觉得不应该就此罢休。

想了想措辞,做出委委屈屈的语气,说:“师父,你又不在太子府里住,斜街上的新奇人儿,你想看,天天都能看。咱俩可是半个月才见一次,好不容易见了,你又看别人,不理我。”

杜浒一怔,“我没不理你啊。这不一直在跟你说话呢吗?”难道还必须一刻不停的把目光拴在她身上不成?

但她这话似乎也有理。小丫头孤身一人,周围连个能交心的朋友都没有,天天看人脸色过活,自然是孤独寂寞,不开心的。眼下难得自由一次,免不得任性,就顺着她吧。

于是他无奈笑道:“好好好,不看别的,就看你,成了吧?”

见她笑了,还是觉得该解释一下,又说:“我也没天天来斜街看新鲜,哪有这个工夫。”

奉书立刻又捕捉到了一个可能的漏洞,“那,不是在斜街上的,也不能乱瞧乱看。我在太子府里,这样的案子听得多了。用美貌姑娘诱你上钩,后面就等着小偷强盗,勒索骗钱,无所不用其极,把你打得鼻青脸肿的也有。”说得急了,也没考虑到若是真发生这样的事,鼻青脸肿的到底会是谁。

杜浒笑道:“知道啦,不用你提醒。”

他说到做到,除了前后左右的看路,果然开始目不斜视的瞧她。反正沿岸的光怪陆离对他来说也没有太大的吸引力。瞧她的头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她重新挽得整整齐齐,女孩子家还真是一刻也忘不了臭美;瞧她的衣裳——油腻腻脏兮兮的,大约穿起来也不太舒服,要么她怎的像坐了钉子板一样,一刻都没有消停的时候?最后瞧她的脸蛋——嫩生生的好像岸边似开未开的桃花骨朵儿。泪痕尚在,眼睛下面还肿着,嘴角却抿着笑,又哭又笑的简直像娃娃一样幼稚,可最近几个月的谈吐举止、做事风格,都有些小大人的模样——也不知心里头到底想什么呢。

奉书马上让他看羞了,浑身燥得慌,瞅了个空,赶紧别开脸,假装在注视水里的小鱼。

那捏面人儿的小贩近在眼前了。奉书得救似的,赶紧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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