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部分 (第1/4页)

手腕一抖收回乌鞭,谢仲麟黑沉着脸,一步一步走近来。目之所及之处,季莲生带来的侍从皆噤若寒蝉,唬得伏下身去。

被这逼人的气势所压迫,季莲生不由自主的将身子微微后仰,双手紧张的抓着轮椅的扶手,恨恨道:“谢仲麟!你莫管闲事!本君奉陛下之命管教后阁侍郎,还轮不到你来插手!”

谢仲麟却不理他,只向傅川先使过一个眼色。傅川亦机灵,一朝脱困,忙上前扶起阿蛮,见宗赫身上已是血迹斑斑,便心急如焚的与阿蛮并云图阁一众嬷嬷们先将少年抬进了风弄轩。

谢仲麟见宗赫被妥善安置了,方沉眸扫向季莲生,气势咄咄的逼问道:

“不错,陛下是给了你后阁监管之权,我原也不耐烦插手过问。但是,陛下如今在龙德殿正重病在卧,你却在后阁闹的沸反盈天,折腾得如此乌烟瘴气。难道,这就是你季承乾报答陛下对你信任的方式?将陛下最宠爱的侍郎打得奄奄一息,就是你对陛下的一片忠心?!”

“你——”

季莲生本想着自己乃是正大光明的行使职权,此刻被谢仲麟一番疾声厉色的逼问,却憋得词钝意虚。气怔了半晌,方羞恼的道:“本君行得正坐得端,便是责罚宗侍御,亦是循着宫中规矩。若只因宗某人受陛下恩宠而有过不罚,长久以往,岂不使后阁法纲弛懈?”

谢仲麟眉峰一挑,不动声色的道:“你也算是读过几卷书,通晓宫规法令,难道不懂‘责不逾上’?之前皇太阁明谕曾言及宗赫大病初愈,这才命暂免去刑罚,只令他闭宫思过。你却也不向上请示,张口便是责打二十大杖。如此飞扬跋扈,季承乾,你心中可还有皇太阁吗?”

这一番话终于让季莲生开始心惊肉跳,想起凌铮一惯的手段,他心中已是萌生了退缩之心,只是面子上一时还搁不下来,想要撂几句场面话,却发现自己的双唇已是哆嗦得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们走!”从牙缝中硬挤出这几个字,季莲生和他带来的侍从们这才像打了败仗的残兵般,丢盔弃甲的从云阁阁落荒而去。

见这帮凶神恶煞被谢仲麟赶走,同来的卫介心中甚是感激,正忙着打躬做揖,谢仲麟却不耐烦的一挥手,冷冷的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给侍郎请个太医来瞧瞧。”

“是是是……”卫介没口子的应着,忙吩咐小夷奴去太医院请太医不提。

谢仲麟转身正预备回去,脑海中却又浮起少年那灰败而惨然的面容,这冷心冷面的年轻人心中一时犹豫,终于还是抬腿往风弄轩走去。

数盏六角如意攒花灯照得寝室亮若白昼,雕着并蒂莲花的硬木卧床前,浓绿淡翠的纱帐一重重用如意银勾挽起,只有豆绿色的丝绦软软垂在枕边,倒更衬得少年失了血色的脸庞,苍白无比。

见阿蛮正用纱巾轻轻抹着少年身上的血迹,谢仲麟便也上前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势,见几处破皮流血的地方皆是外伤,未曾伤着筋骨,心头也略略一松。当下便在床边一张黄花梨坐墩上坐了下,挥手让其他人下去。

侍从嬷嬷们忙都退了下去,阿蛮却是心细,总觉着今晚宗赫随谢仲麟出去之后,回来的神情便有些不对,也不知是否出了什么意外。便拉着傅川只转过灵壁石的屏风,却磨蹭着未曾走远,并排趴在屏风后头,各各竖起一对小耳朵偷听里头的动静,却听谢仲麟开口便在骂:

“傻瓜!为什么这么傻?由着别人作践,心里就舒坦了吗?!”

是,没有人会像我这么傻……之前船上那语意未明的话,如今想来,真是极讽刺。他请君入瓮,自己便心甘情愿的上了勾,他知道自己不会甘心等在密室外面,便精心策划了这场戏,而自己,则输得一败涂地。

宗赫将苦涩咽回心底,神思倦怠的侧过脸,眼睛也不睁开,只淡淡的道:“宣奉今晚看戏还没有看够吗?有什么废话便请直说,不必再转弯抹角。”

这样的声音,虽然冷漠,却也仿佛带着几分脆弱。谢仲麟坚硬如石的心亦柔软了几分,只是口中的话依旧不饶人。

“别像个娘们似的,不过是听到了几句意料之外的话,便这样一蹶不振了?后阁亦如沙场,这开战的锣鼓才敲响,你就要投降认输了吗?”

屏风后头,不明前事的傅川与阿蛮听得面面相觑,只觉这谢宣奉太过霸道,居然上门来挑衅,实在是欺人太甚。

少年陡然睁开双眼,黑色的眼眸似雷电闪过,那片有如夜色锤炼过的色泽,似水一样深邃,似火一样赤红。他虽对褚云重有些心灰意冷,但谢仲麟如此嚣张如此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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