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部分 (第1/4页)

江白安抚道:“沉檀宫的分量,在本座心中,并非不值一提,不要将本座看做牛鬼蛇神一般的人物。”

“……”洗春秋这回是真的一个字也吐不出,心中五味杂陈。思绪纷乱中,又有个美满到荒谬的念头灵光一现。

“而且,”江白缓缓道,“你跟了本座十五年,一点一滴本座都记在心头,不然……”江白抬眼一看,眼底是明镜一般的洞明透彻,“不然你在本座背后做的手脚,本座岂会视而不见?”

洗春秋先是浑身一震,脑海里就只有一个声音:他知道了。冷静下来思索片刻,随即又被狂喜淹没——峰回路转,柳暗花明,江白星火一样微小隐晦的暗示都令他如获至宝,整个世界骤然明亮起来。一点微光,能让飞蛾扑火,而洗春秋在江白面前,从来卑微得连飞蛾都不如。

梅昀风对梅尧君的异状颇为担忧,梅夫人则不然,丈夫的担心是杞人之忧,儿子浪子回头、转性专注于家族生意明明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不狂喜便罢了,愁眉苦脸实在是莫须有的。而梅昀风深知这不过是短浅的妇人之见,突如其来的转变必定事出有因,而这“因”明明白白地指向初九,不安定的“因”来者非善,若无远虑,眼前的果极有可能变成镜花水月,待到危机显山露水则悔之晚矣。这也是他找来叶檀心开导梅尧君的缘由。

叶檀心第一次来流芳园,铩羽而归,后陆陆续续来了几次,终于说动梅尧君,同他去洛阳走动散心。

梅尧君向梅昀风征求许可,梅昀风自然满口答应下来,还不无欣慰道:“章儿,你从前要出去,从不会前来过问。”

梅尧君淡淡一笑,道:“儿原来不懂事。”

“哦?那章儿现在懂得了什么?”梅昀风追问。

这却把梅尧君问住了,他沉吟半晌,终究无言以对。

梅昀风见他如此,也不愿为难于他,只叹了气,道:“为父希望你从这些过往中有所得,但往事既是往事,沉溺其中不得解脱,便无半点裨益了。”

“儿明白。”梅尧君答道。然而从这三个字里,梅昀风听到了难以掩饰的心口不一与犹疑不定,心头块垒越加难解。

话交代尽了,梅昀风便放他离开。

经过门口时,梅尧君撞见行色匆匆的谢纯玉,他这回终于想起这位面善的死士是谁——擒他回梅庄的三人之一,后因有事中途离开。

谢纯玉对他点头致意,又沉默着往大厅赶去,应该是去见梅昀风的。

梅庄的事,无论是生意上的还是江湖上的,梅昀风从未对他隐瞒,但与这位死士的多次会面仿佛都在刻意回避他。左思右想,这里头实在是疑点重重。

一路上,叶檀心格外跳脱,搜肠刮肚天下地下找来一些趣闻讲给梅尧君听。梅尧君间或应两声,并无表示。叶檀心从小到大被他晾着,渐渐也就习惯了,非但不知难而退,反而越挫越勇。见此计不成,再施一计,转而说起名动洛阳城的色艺双绝的名妓,将此女夸得天上有地下无。梅尧君本来对这些花草蜂蝶提不起兴致,但听他如此盛赞此女,却生出些风月之外的好奇,竟然同意前去一见。

叶檀心拊掌道:“果然是我的好梅哥哥!小弟千金换得美人今夜相陪,就怕你不去,那我的苦心经营岂不是化作泡影了?”

梅尧君略带无奈地看向叶檀心,道:“你想让我见她,直言便是,何苦绕这些弯弯角角?我去见见她也无妨。”

叶檀心缩在马车一角,佯作惶恐道:“照尧君你的拧性子,我直说你肯定不会去的。”

梅尧君直视前方,笃定道:“胡言乱语。”

叶檀心又趴着凑过去,托着下巴,十分费解地上下打量他,看得梅尧君好不自在。他垂眼,冷了目光,道:“作甚?”

叶檀心又讪讪地缩回去,道:“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尧君你真是大变了,你以前可不如现在好说话。”

梅尧君不以为然地否认道:“我哪里变了?”

叶檀心搔搔脑袋,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道:“总之是不同了。”复又叹气,“小弟虽不知你与道长后来有了什么纠葛,但也能看出你对他仍是心结未解,还佯作若无其事,欺人欺己。”

梅尧君“哈哈”两声,道:“你既不清楚我与他的纠葛,又如何言之凿凿、认定我是因他而生了心结?他欺我轻我,我是那等自轻自贱的人、离了他便活不成了?”

叶檀心脱力道:“尧君,你又在钻牛角尖了。”

梅尧君右足轻轻顿地,道:“通衢大道便在我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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