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 (第1/4页)

当年秦家获罪下狱,没几天就传来狱中起火的消息,左丞相秦墨斋连同秦家少爷都被烧死在了那场大火中,尸身连人形都快要辨认不出来。彼时的赵慎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恍然间只觉得天崩地裂,怎能有余力去注意秦家少爷平日里喜爱的那些小物件去了哪里?一段时间之后,赵慎才渐渐冷静下来,从刑部查抄的东西中找出了一堆秦家少爷的旧物,不过里头并没有这支玉箫。

这东西是从那时候就不见了,可如今忽然随着饮霜刃一起现世,又是为了什么?

赵慎心有疑惑,昨天夜里翻来覆去想了一整晚,眼见天光透过窗户纸一点点渗了进来,却依旧没有想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来。

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觉。种种迹象表明,凶手和当年的秦家有着极大的关联,但当年秦家举家下狱,除了在牢中烧死的几口人,其余人都被秋后问斩,连平时很少往来的旁亲都没有留下,哪里还有什么活口?退一步想,即便这人真是当年的秦家人,那他这么多年之后对着赵恒下手,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赵慎摩挲着触手莹润的玉箫,试图从以往的记忆中寻出一些端倪,半晌忽然灵光一闪,暗道自己实在是太过大意,将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记了:当年截获秦墨斋谋反书信的人,可不就是在军中刚站稳脚跟的赵恒?事后,赵恒还因捉拿反贼有功,受了文帝好一番嘉奖。大约就是从那个时候起,秦家覆亡,二皇子赵恒在朝中的声望却如日中天……

赵慎面沉如水,一直以来心里盘旋的怀疑忽然得到了印证。

当年的事情,看样子绝非那么简单。

他忽然感到满心的悲凉,褪去了在人前的温文尔雅,整个人看起来没有一丝活气。秦家的事情另有隐情,或许继续调查下去就会发现,当年的事情纯属一场陷害,但那又怎样呢?秦畅,秦畅,如斯良人,终究是不会再回来了。

当年的玉箫犹在,只是,这世间再也无人能演绎出如此让人心动的《有所思》。

十年的光阴如同一个冗长的噩梦,每每惊醒,都能带出一番锥心刺骨的疼痛。秦畅这个名字,如同凝在赵慎心中的一滴血,自他身故,繁华三千都成了过眼云烟。在那之前赵慎一直觉得,疼痛这种东西,习惯了也就麻木了,可秦畅不同,这个名字似乎连着血肉,即使经过了千百次,依旧能让赵慎一想起来就悲伤得无以复加。

秦家旧物的再次现世,或许是一个契机,他并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用来伤怀。赵慎用力掐了掐自己,虽然心里的伤痛依旧铺天盖地,可神思却渐渐清明起来。

门外是严广志特有的大嗓门,大清早的也不知是在责骂什么人。承安端了茶进来,见自家主子正侧着头注意外头的动静,忙凑上前来小声道:“林大人和邵将军嫌严县令不会办事,今日出门就没有带上他,严县令心里懊恼,又不敢说不,只好拿着这些下人撒气了。”

赵慎不由放松了神情扑哧一笑。

严广志确实不会办事,光长了一身的肉,肚子里的墨水却没多少,难怪当了几十年的官还是个小小的县令。不过这人倒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辈,虽然有些小小的贪念,但架不住天生胆小,做不出太出格的事情来。林旭和邵千钧一个是堂堂刑部尚书,一个是戍边的将领,都是些见过场面的人,看不上严广志这样的小人也是情理之中。

严县令最喜欢在上司们面前做出一副体恤下人的姿态来以示自己清正廉明,哪知道自己刚才吆五喝六的丑态都被屋里的宁王听去了大半?他见宁王神色淡淡地从屋里出来,一身月白色的锦袍衬得整个人丰神如玉,端得是一副浊世佳公子的样子,原本凶神恶煞的脸上立刻换上了讨好的笑容,哈着腰上前道:“王爷起得真是早。我们这穷乡僻壤的,比不得王爷自个的府里,吃住上有什么怠慢的地方,还望王爷海涵了。王爷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下官一定立刻去办。”

赵慎挽起袖子随意一笑,道:“出门在外,哪有那么多讲究?况且本王此番前来丰县并非为了享受,而是为早日替兄长找出凶手。”

严县令立刻把头点得如同鸡啄米一般,连声道:“王爷说的是,王爷说的是。宁王心系兄长,宁可委屈了自己也要亲自前来查案,实在是感人至深啊。”

他说起恭维的话来,倒是比平时查案的时候要麻利得多。

赵慎无意听他拍马须溜,因此看也不看他一眼,只随意地将院子扫视了几遍。昨日回来得晚没仔细看,驿馆的院子里竟种了好些个桃花。如今正是桃花盛开的时节,加之今天天气又好,墙角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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